地上的血液遠比想象的多。而且,不是單純的傷口流血落在地上。這些暗紅的血液,均是被人以一定的規律灑在地面上,以形成特定的圖案。
中間部分,被躺屍期的青年折騰,已經看不清楚原先的圖樣了,但外層的鮮血還好好的,仍維持着剛灑下的樣子——是兩個顯而易見的同心圓,在兩層圓環之間,夾着各種各樣的抽象圖形,青年根本辨别不出畫的是什麼。
一股寒氣沿着背脊湧上來。
這麼多血……
就算是動物的血,用血搞出這麼個類似魔法陣的東西,也夠邪門了……
不會是穿到什麼XX大法好的邪教教主上了吧……如果是的話,是不是要考慮那什麼去美帝XX避難呢……
青年僵硬地轉動頭顱,小心觀察四周。之所以僵硬,一是怕得,二是疼得。
目前所處的地方,似是一個密閉的房間。
房間的地闆和牆面清一色的灰黑,看材料均是石質。不知是不是房間主人口味獨特,石塊表面不平整。地上還好,隻是稍有不平,走路無礙,頂多強迫症患者或處女座受不了。但是牆面就要粗糙多了,坑坑窪窪的,猶如古建築的内牆。
地面上,在疑似魔法陣外面,有零星點滴血迹,估計是用器皿灑血時沒拿穩。在身體右側,魔法陣外面的石面上,亦有暗紅血迹點點,但要密集地多,一些極度密集處,已經彙聚成一小灘了。
青年注意到,這零星血迹邊緣的石闆,有部分面積顔色比周圍深,偏向純黑色,且不止一處。腳下的疑似魔法陣中,也有不少黑色背景。青年曾想過可能是石材顔色問題,但顔色變化并不自然,更像是被染黑的。
現在看來,說不準是被血染黑的。
這個念頭很驚悚,卻很有可能。這地面不止灑了一次血。原先的血迹沒有及時清洗,漸漸發黑,反而不明顯了。
所以說血不是自己流的,真不是什麼好事情。
當青年将自己的身體轉過近一半時,他看到了第一件超出自己承受範圍的事物。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不遠處的一隻手掌。
一隻粗糙的、無力下垂的手。
手掌正中,有一根細而長的木棒。整隻手掌,被釘在後面的木頭上,流出的鮮血染紅了大半個掌心。
就像耶稣受難一樣……
青年腦海中忽的冒出這個念頭。
糟糕的是,這個念頭竟然猜對了。
這隻手的主人,正是如耶稣那般,被綁在十字木架上,兩手掌心和雙腳腳踝均被釘住。他半裸着上身,身體結實,目測是中年男性,裸.露的皮膚呈現出一種不健康的灰白色。歪斜着頭顱,頭部無力的垂下。露出的一側脖頸上,有一道自上而下向右斜的、觸目驚心的傷口。傷口很深,裡面的肌肉翻出,深淺不一的暗紅,隐約可見割斷的氣管。
他,死透了。
不知道是死于窒息,還是失血過多。青年覺得是後者。不知道是被割斷了動脈還是靜脈,亦或兩管都割了——反正大血管的血流速都不慢,再說失血過多本身也會引發窒息。
青年迅速移開目光,同時不自然地挪了挪腳步——當他想到這個死人的鮮血很可能被用來繪制腳下的魔法陣時。
事情大發了,這什麼鬼地方?竟然有死人,還明顯是被人折磨後弄死的,怎麼看殺人兇手不是走火入魔的邪教徒就是變态……别告訴我這是便宜身體原主幹的啊啊啊!
而且……
青年瞄了瞄這具耶稣受難造型的屍體右側,努力壓制下急速跳動的心髒和翻騰的胃。
又來一個!
這次是一位身材略瘦長,但同樣結實的男性,看起來好像要年輕一些,因為低垂着臉,無法做出明确的判斷。這位仁兄倒沒有被惡趣味地再擺出一個什麼經典造型,就是單純地被綁在鐵柱子上,脖頸上長而深的傷口昭示了他的死因——同前一位一樣,也是失血而死。
順便一提,這位青年死者和之前的中年死者均是白人,而且是體毛濃重的一類。此外,他們二人的裝束也十分奇怪,準确地說,是樣式原始複古,并且用的材料……怎麼說呢,遠看也看不出是什麼布料,就是略怪異,感覺不常見,且較粗糙。
不會是穿越到古代了吧?
還是歐洲古代?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啊!青年整張臉都扭曲了,他決定先觀察完情況再說。如果能找到明确的時間和身份提示就好辦了。
青年走動幾步,遠離了本就較遠的兩具屍體,為自己找到一個周邊沒有血迹的落腳點。然後他擡起頭,第一眼就看見了前方的堆了書的書桌,其後的座椅以及複古書架,還有書架附近、牆角處的小架子上……
一個半透明的玻璃缸,裡面盛滿藍幽幽的液體,一個大腦在液體中遊泳。
一些陶瓷瓦罐,繪着土紅色的原始花紋。
幾個奇奇怪怪的小瓶子,也是灌滿顔色詭異的液體,其中好幾個浸着植株,二個浸着昆蟲,另有幾個像是内髒。
一具幹癟的嬰兒屍體,皮膚滿是褶皺,呈青綠色。一根細長的鐵柱從底端傳入,尖銳的頭部穿出嬰兒的頭蓋骨。
嬰兒的皮膚幹癟得如老妪。它的眼珠很渾濁,沒有瞳孔和虹膜,隻有眼白。
它猙獰着臉,猶如惡魔。
看清這個架子上的東西後,青年覺得,他的理智死了。
上帝啊!
這!他!麼!到!底!是!什!麼!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