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帶來了嗎?”萊斯利輕聲問道。
心髒砰砰直跳,滑闆艱難地吞咽口水。
硬直的金屬槍管依舊抵在他的太陽穴上,沒有移動分毫,他小心翼翼回答:“在我的上衣左邊口袋裡。”
萊斯利掏出自己想要的東西,随手指向門口的盆栽說道:“拿走趕緊滾。”
滑闆送了一口氣,摸着黑抱起一個幹枯的盆栽,在底下摸到一本老舊雜志,他慎重地将雜志揣進懷裡,提心吊膽地離開公寓。
在小路上七拐八拐,滑闆在一個暗黑的巷口上了車,他翻開雜志,發現内頁镂空的位置有一把小巧的鑰匙,大概屬于某個保險櫃。
“這麼重要的東西居然直接拿來墊盆栽,真是天才。”滑闆語氣諷刺地說道。
次次見面都要被槍指着讓他非常不爽,真是一點信任都不給。
而且每次重要的東西都放的這麼随意,上次是直接放在吃剩下的披薩盒裡,上上次和髒衣服一起放進洗衣機······
以後就算直接放進垃圾桶他也毫不驚訝。
公寓内。
萊斯利不急不躁,慢慢地拆開包裹,他非常享受這個過程。
一個墨綠色的絲絨禮盒展露出來,萊斯利輕輕打開,緊接着一束光從盒子的縫隙射出,他瞬間阖上還沒被完全打開的禮盒。
輕歎一口氣,萊斯利摸向自己的耳朵尖,果然滾燙。
他閉上眼睛,沒有再打開盒子。
最近很忙,這是查理的最後一顆乳牙,打磨盒子嵌入的部分需要耗費很多時間與精力,他必須慢慢來。
他不可能敷衍,也做不到敷衍。
将盒子包裹好,放在非常隐秘的位置,萊斯利躺在床上激動地睡不着覺。
萊斯利對查理的喜愛彷佛與生俱來般的自然、熱切。
他對查理的愛,甚至超過了父母。
可以說不管查理什麼樣子,萊斯利都可以毫無保留地去愛,去包容。
這份愛并非毫無緣由。
母親克莉絲汀第一次懷孕,醫生檢查後告知她是一對雙胞胎男孩。
萊斯利是雙胞胎之一。
克莉絲汀在懷孕期間不慎跌坐樓梯,當時檢查結果沒有問題。
之後不久分娩,才發現隻有萊斯利活了下來,他的雙胞胎兄弟早就被他吸收得一幹二淨。
“不愧是莫特森,你把你的兄弟幹掉了,怪不得你這麼聰明。”
十一歲的生日宴會,萊斯利意外在親戚口中得知這件事,他受到非常大的沖擊。
萊斯利非常介懷,他覺得他不配獨享父母的愛和快樂的生活。
他開始躲避父母,性格也發生了翻天腹地的變化,還産生了嚴重的自、殘行為。
克莉絲汀決定再生育一個男孩,她告訴萊斯利:“弟弟會回到你的身邊。”
一年後,男孩誕生。
這個男孩就是查理。
萊斯利對查理非常喜愛,這種喜愛在查理還未出生時就非常明顯。
隻是随着查理長大,問題逐漸顯現,他沒辦法回應任何人,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屏蔽了家人的愛。
醫生說查理患有自閉症。
有人卻神神秘秘地說,查理沒有靈魂,需要招魂······
和查理不同,萊斯利遺傳了父親的金發。
淡金色的寸頭,碧綠色的瞳孔,他的目光犀利且十分具有攻擊性。
初期卧底作為最底層的打手,這種不避鋒芒的兇狠目光讓萊斯利很快受到老大的親睐。
萊斯利的衣櫥,隻有黑色。
衣服高領針織衫和皮質風衣,方便他在身上藏匿武器。
款式單一的衣服鞋子,每款一次性購買幾十件,除非特殊場合才會更換其他服飾。
一夜過後,傍晚。
萊斯利回到幫派經營的歌舞俱樂部。
“嗨,兄弟。”
“嗨,布蘭特。”
一幫小弟殷勤地向他問好。
隻是背過身去,布蘭特直接變成了“布蘭妮”。
布蘭妮還算好聽。
幾個男人在衛生間放水的時候,經常語氣調侃地稱呼萊斯利為“那個愛織毛衣的浦西”。
不過隻敢背地裡叫“愛織毛衣的浦西”,當面一個個連屁都不敢放。
這個稱呼,很快傳到了老大的耳中。
萊斯利身高将近一米九,身型矯健。
做事幹淨利落、夠狠,卻有着毛織愛好。
這種話強烈的反差給老大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一旦在老大心裡有了位置,距離被重用就不遠了。
而且萊斯利總能将老大布置的繁雜瑣事認真做好,從不急功近利,也不貪功冒進。
又或許因為刻闆思維,很多人都認為愛好毛織的男人,大概也沒有“幹掉老大篡位”的這種野心和理想。
在特别行動小組地配合下,萊斯利多次出色地完成老大布置的任務。
短短時間内,他就在這裡有了一席之位。
此時,高山療養院。
艾利克斯和艾瑪在閱讀室裡完善着他們的計劃。
對于查理,他們的想法出現了一些分歧。
“帶走查理。”
并非玩笑,而是計劃中非常重要的一環,這也是兩個人意見最一緻的部分。
分歧在帶走的方式上。
艾利克斯提議将查理偷偷裝進行李箱,他會大搖大擺地拉着箱子離開這裡。
然後利用查理作為人質,威脅威利院長放艾瑪離開。
這個計劃過于簡單愚蠢。
所謂“帶着查理大搖大擺離開這裡後威脅威利放人”簡直是脫褲子放屁!
先不說能不能躲過檢查,要是真的那麼容易帶走,為何不直接帶走艾瑪?
艾瑪的計劃和艾利克斯相同的是,她也認為應該“帶走查理”。
隻是她的方式有些不同。
比如,讓死神帶走查理。
“十三歲男孩在療養院神秘死亡”真是一個爆炸性的大新聞。
艾利克斯是一隻合适的替罪羊,艾瑪不會相信任何人,當然不會真的依靠一個頭腦簡單、手段低劣的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