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出走西部,我的兄長表示我在那沾染了一身銅臭味,助長了粗魯野蠻的習性,可我倒覺得挺好。”
“你說的傲慢隻是你自己的印證,和我無關。”羅長明着重強調。
“所以我的猜想沒有問題。”尤因他望向還在羅長明手中捏着的汽水瓶,心下難得暢快,撕裂皮肉所帶來的痛苦也好似消弭一般,“即使什麼都不記得,你還保留了過去的一些習慣。”
羅長明認識這個眼神,在和塔塔卡耶無數次的對視裡。
造孽啊,人聯心裡不無歎息,一個謊言将要用千千萬萬個謊言彌補,而這連謊言都算不上,隻是一個不得解脫的罪人接收幹擾後的誤解。
他應該怎樣回應。
沒被影響的人聯會不假思索,被影響的人聯仍需思索。
“你說的我聽不懂,也不想懂。”羅長明抽手,“雖然我不是專員,可我分配的任務依舊是調查紅沙。”
“調查剛石的開采情況?聯盟看上去對我們的主産業有些想法。”
羅長明挑眉:“你們以此生存,很難說不是個災難。”
“你需要多久。”尤因他詢問,語調格外古怪。
“給我十天。”
“好,十日,你完全可以去了解你口中的災難......”
災難——
“門特言及意識體的時候曾透露過,人聯意識體的構造有别于其他州堡意識。”尤因他睜開眼,“根據現有科技對比,他的意識年齡并非不到兩百年。”
“法若沙沒出事的話,是可以對上的。再加之那份手術的時間剛好在他失蹤之後。奧陶,這簡直......”
尤因他右手不住地顫抖,因為激動,因為膽怯。
遊奧陶仿佛換了個樣子,皺着眉頭,“門特臨走前提到他有大禮相送。所有人都覺得他神神叨叨,如果他的意思就是設計把人聯引到紅沙,而一切又都是真的。”
“這對他有什麼好處。”
“現在不是管這些小事的時候。”尤因他不搭理遊奧陶的謹慎。“東西什麼時候送到?”
“最晚十天後,走海上比較慢。我在低地還得罪了不少家夥。你......”
遊奧陶:“你肯定是他嗎?以我短暫的接觸來看,他是很有魄力,也有遠超人類的身體素質。太多的巧合未必是好事。”
尤因他輕蔑道:“你知道什麼。”
遊奧陶:很想吐槽,但不敢。
尤因他空出左手打了個響指,面前的遊奧陶幾乎同時便僵硬住,沒有聲音也沒有了動作。整個人如雕塑一樣待在原處不再動彈。
總督有落寞之意:“紅沙開采剛石,違背自然,若他知曉。”
“他會說,這必是災難。”
中庭的夜晚十分安靜,連鳥雀悅耳的低唱都沒有。
羅長明微動手腕,空瓶在空中回旋三圈,安全降落在,随後他敲了敲隻剩一半的北極熊小徽章。
“DOL,收到請回答。”
沒有規律的雜音——
“收到。”
“我聽到小刀和蠍尾摩擦的聲音?你在拿它們練手?”
“豈敢豈敢!它們是我能招惹的?”對面咬牙切齒,暴跳如雷,“我剛紮完帳篷,它們就迫不及待趕到現場,好懸沒給我把繩子化開,讓我睡大沙地!說!是不是你挑唆的!我知道你能和這些家夥交流!”
羅長明拉嚴偏藍金色的窗簾:“導師告訴你的?”
遠處的沙塵蒙蔽高天,一輪紅月高挂,這是獨屬于沙漠地區的景象,在過去人們将之看成上天的福澤。
對面沒聲了。
良久對面給了解釋:“是,我還是想說,果然藝術來源于生活,生活簡直比藝術還他媽的藝術。”和一個活象征比起來,那些匪夷所思和天馬行空都不意外了。
“那他一定還透露了些别的,比如我離開都林堡實力會虛弱之類的?”
有氣無力的回應“是的。”
“少校,還記得我們讨論的結果嗎?”
“合作?”
“關于你的任務。”羅長明半眯起眼睛,撥開唱針,“你得進城邦——以V組織的名義。”
“我沒這樣想!我叛變了,我現在是正義的夥伴,這是你忽悠說過的!”
“一點兒都不懂靈活變通嗎。”羅長明發出長長的歎息,“來回騙這種低端操作連道德底線都沒有,我對你很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