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雖位高權重,但府邸卻出乎意料的低調簡樸。
窗明幾淨的書房沒什麼多餘的裝飾品,也不需要裝飾,光是擺了有兩面牆的書籍就足夠令人瞠目結舌。
書架上數不清的竹簡與書卷,祝書白站在一旁,挑了本順眼的看了起來,大理寺卿則是目标明确地翻找着書案上擺着的折子。
看了會兒,大理寺卿便又說要去左相的卧房瞧瞧,祝書白沒跟着一起去。
今日早朝起得太早,沒來得及用早膳,午膳時間又被那女子與大理寺卿兩人給占光了,祝書白現在餓得頭暈眼花。
等大理寺卿走了,祝書白才長籲一口氣,走到桌旁,拉開椅子坐下休息。
離開是不可能離開的,哪怕她隻是個擺設,戲也得做足了,所以這餓估計還得挨一會兒。
不知道卧房是不是真有什麼東西,大理寺卿去了許久還未曾回來,不過祝書白也不着急,就在這書房慢悠悠晃着。
她沒覺得自己真能找到什麼東西,畢竟左相入獄那麼多天,秦念衣定然早就讓人把左相手中的産業翻了個底朝天了,哪裡還輪得到她來找。
何況書房這種地方,應當沒人會把重要的東西藏在這麼明顯的地方吧。
窗棂半開,陽光被單薄的紙窗戶攔住,隻透了些微光進來,書房内光線有些昏暗。
祝書白走到窗邊将窗戶打開,而後便坐在窗邊悠然看起了書。
時間緩緩流逝,直到天都要黑了,大理寺卿才急匆匆從書房外走來,也不知去做了什麼,滿頭大汗。
“抱歉國師大人,大理寺有些要事需要處理,下官可能得先行離開。”
消失了幾個時辰,甫一出現便說出這麼一番話,連系統都有些惱了。
【他什麼意思啊?把宿主你帶到這兒來晾了一下午,現在說走就走?】
祝書白不在意地笑笑,“無事,唐大人若有事就先走吧。”
“多謝國師體諒,實在對不住。”大理寺卿連連道歉,臉上的抱歉不似作假,但腳下離開的速度也是相當快。
看着大理寺卿越走越遠的背影,祝書白也沒打算在左相府再待下去,走到書架旁将看了一下午的書放了回去。
【宿主,你就這麼原諒他了?】系統不敢置信地問道,眼前這人真是自己宿主嗎?那個能半夜刺殺女主的宿主去哪了!
祝書白是真的無所謂,【他走了不是正好?我不必時刻裝作一副苦思冥想的樣子,更不必繼續待在左相府空耗時間。】
系統一梗,【這麼一說……好像也是。】
祝書白沒再多說什麼,起身離開了左相府。
她對大理寺卿是因為何事離開沒什麼興趣,現在早些回宮,享受禦膳房的美味膳食才是正事。
走出左相府便是寬闊的街道,與大理寺周邊的熱鬧不同,這兒要安靜許多,許是因為此處的宅子裡住的都是達官貴人,無人敢在此處喧嘩。
空曠的大街在逐漸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陌生,周遭一切仿佛被蒙上一層朦胧的光暈。
該是一幅溫柔的畫像,可偏又因為過于不同尋常的安靜而顯得有些詭異,總覺得身後有雙眼睛在盯着自己。
祝書白覺得有些奇怪,忽然又想起了李箬對自己說的話。
——夜裡涼,早些回宮。
與其說是關心,不如說是提醒。
祝書白皺了皺眉,腳步逐漸加快。
天漸漸暗下來,祝書白獨自走在空蕩的長街,耳畔隻有自己輕而快的腳步聲。
忽然,她停下了步子。
下一秒,一個蒙面黑衣人從暗處突然出現,手中長劍寒光逼人,一言不發便朝祝書白襲來。
瞬息之間祝書白就被來曆不明的黑衣人攔住去路,裝作被吓到了的樣子後退一步,而後又強裝鎮定地挺直了腰闆。
“你是誰?”
她視線不明顯地掃視了一圈周圍,看到某處角落時頓了頓,而後自然地将目光挪回到黑衣人身上。
“取你命的人!”黑衣人喊了一聲,提刀便朝祝書白砍去。
祝書白拳一緊,又倏地松開,面上帶着驚慌失措的神情連退兩步。
黑衣人舉起長劍,當頭劈下,銳利的劍鋒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駭人,若是不躲,這一擊能斬斷祝書白的手臂。
可不會武功的人躲不開這一劍。
電光火石間,祝書白像個完全不會武功的人一樣,隻來得及面帶恐慌地舉起雙臂擋在頭頂,又好似被吓到腿軟一般,膝一彎往後退了一點。
恰好卸了劍鋒的力。
刀劍劃開血肉的聲音輕微又不明顯,可左臂劇烈的疼痛卻在一瞬間侵襲了祝書白的大腦。
她眉間輕皺,左手下意識往懷中探去,又迅速止住動作。
這一刻大腦飛速運轉。
片刻後她像是被吓破了膽一般跌坐在地上。
黑衣人輕蔑地笑了一聲,心中對祝書白戒備全然放下。
“受死吧!”
說着一劍朝着祝書白心脈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