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芝說出口的一瞬間,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有好奇的,有看熱鬧的,有鄙視的,還有袁家人惡狠狠的目光。
“這孩子沒有被打之前就過得不好,明明都六歲了,體型跟别人家四五歲的孩子差不多,這回鬧了這樣的事情,誰知道你們會不會暗地裡使壞,專打她别人看不見的部位。畢竟啊,這位後媽能因為一樁小事把她打得這麼慘,今天又出了麼讓她丢面子的事,指不定心裡多恨她呢!這種人能對這孩子好,我是一百個不相信的!”
“就是就是......”
“這倒也是,這田桂娟就是個小心眼,之前我家小孩兒不小心把她兒子絆倒了,被她打了好幾個耳刮子,孩子的臉都腫了,你說......這哪有跟孩子計較的道理啊!”
平日裡與田桂娟有仇的也紛紛選擇在這個時機“落井下石”,讨伐她的聲音還真不少。
田桂娟愛面子,平時在公婆面前也是裝作一副賢惠的模樣,這次這麼多人群起攻之,害她出盡了洋相,她隻覺得眼睛裡都充了血,怒氣一下子把她的神志都給統領了。
“你個不要臉的狐狸精、騷貨,我教訓自家孩子有你什麼事呢,要你多什麼嘴!”田桂娟握着拳頭直沖向柳芝,跟鬥紅了眼的公雞似的。
這架勢,站在柳芝邊上的好幾個婦女都被吓到了,紛紛往旁邊躲避,光看她那指甲裡的泥,就知道要是被她撓上幾下,臉上肯定要開花,不知道幾天才能好!
柳芝一點不怕,她就希望讓事情越鬧越好,正等着她送上門來呢,眼看着田桂娟那指甲近在咫尺,她用在健身房裡學的散打姿勢輕松躲避,反倒是田桂娟撲了個空,差點摔了個狗啃泥。
田桂娟還沒來得及轉身對準目标,背上就被人重重壓了一下,柳芝擡腿迅速落下,把田桂娟摁到地上,臉上身上全沾了泥。
田桂娟吃了個虧更急了,也不顧身上的疼痛迅速爬起來,一邊嚎叫,“我打死你個賤人!”一邊抓了一把泥往柳芝身上扔去。
柳芝輕松躲開,那把泥恰好砸中了跟柳芝站在一條直線上的陳春華,吓得她哇哇大叫,“田桂娟,你這是要造反了不成!連幹部都敢打了!”
趁田桂娟被吼住分神的間隙,柳芝快步迎上去,“啪啪啪啪”扇了她四個大耳瓜子,用了她十成十的力氣,田桂娟的臉迅速腫了起來,抱着頭倒在地上哀嚎。
盡管這回擊遠遠不及袁善梅收到的傷害的十分之一,但柳芝也知道大庭廣衆之下不能戀戰,迅速退後,“你還要再來嗎?”
田桂娟頭發松散,跟瘋婆子似的又哭又嚎,“你個賤人、狐狸精,你不得好死!”
柳芝委屈地看了眼隊長,隊長這才從兩個女人精彩的對決,哦不,嚴格來說是柳芝對田桂娟的單方面虐菜中回過神來,闆着臉看向袁老爺子,“你還管不管了?不管我可要讓民兵過來了!”
袁老爺子給袁老婆子使了個眼色,袁家大嫂便罵罵咧咧地扶起田桂娟,把她帶回了自家院子裡。
這一出精彩的鬧劇剛過,所有人看待柳芝的眼神都變了,沒想到看着文文弱弱的柳寡婦,可以這樣輕松地毆打一個發瘋的潑婦,自己還毫發無傷,連頭發絲都是清清爽爽的。
下次可不敢背後亂嚼舌根了。
曾經和别人編排柳芝不安分的王家媳婦摸了摸自己的臉,覺得有點肉痛。
柳芝牽起剛剛推到一邊的袁善梅的手,拉着小姑娘走到隊長跟前,“隊長,我有一個主意,小姑娘這陣子就由我來照顧吧。這一來嘛,我也算是袁家人,沾親帶故的,我也不想他們家出的事情連累到我們家;二來,我跟這孩子的媽媽是同個大隊的,她媽年輕的時候還一起玩過,現在她媽走了,我也想幫幫她,您看行嗎?”
這樣的燙手山芋有人願意接手可太好了,隊長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了下來,面露贊許。
這柳寡婦平時安安靜靜的,沒想到處理事情來還挺有分寸,倒是個好苗子。
袁老爺子還有意見,畢竟家醜不可外揚,可還沒說什麼,就被隊長一個眼神給瞪沒了。
隊長是退伍軍人,平時說話就中氣十足,聽着跟罵人似的,在大隊裡很有威望,幾乎沒什麼人敢當面跟他對着幹,袁老爺子心裡暗恨,但也隻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家孫女被别人牽走了。
“好了好了,事情解決了,大家都散了吧。還有,過陣子公社有領導下來檢查,要是還有打孩子的情況被我們發現,你們今年都别想過好!”隊長的話擲地有聲,原本還興緻勃勃看熱鬧的衆人一下子全逃回了自己家裡。
衆人都離開後,隊長趙國梁和陳春華走到柳芝跟前,“柳芝同志啊,你心地善良做事又很有章法,要是平時遇到什麼難處,可以來找我們,我們盡可能地幫你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