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附贈了一個哭哭的表情。
李螢心:怎麼會?
俞沅這次打了很多字:上次不是和你說了要出專輯的事嗎,曲庫裡找了很久都沒找到合适的,和經紀人大吵一架,說我難伺候,讓我幹脆自己寫,不然就别出了。
俞沅:所以我現在在嘗試自己寫,可是我根本就不會,對樂理什麼的一竅不通……
俞沅以前的确是不會樂理的,他本來就不是學音樂出身,因為偶然唱了幾句,有得天獨厚的好嗓音,被李螢心千方百計拉來給他當主唱。
在夜這星的舞台上,俞沅也不用像其他很多别的樂隊主唱一樣需要兼多一種樂器,因為他不會,他隻需要唱歌。
不會看譜,每次李螢心寫了新歌,除了把人聲旋律部分單獨用别的樂器來表現,還要先自己唱一遍教他。
其實李螢心是不太願意教的,因為他唱歌老破音,換陳悅去教過一次,陳悅滿臉怒容來找他,說俞沅笨得要死,他唱得喉嚨都要冒煙了俞沅還學不會。
李螢心眉頭緊鎖,說你不想教也找好一點的理由,我們小沅聰明得很。
下一次就還是換回李螢心來。
現在俞沅成了專業歌手,看他之前的一些采訪也有說在上聲樂課……說對樂理一竅不通有點誇張了。當然上了聲樂課跟會寫歌也沒什麼必然的關系。
可能第一次寫,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
李螢心雖然自己不寫了,但還殘存一些經驗,他回複:先不想别的,你腦海裡有什麼想唱的旋律嗎?有的話哼出來用手機錄一下,再把旋律寫出來?
發完後又覺得不對,俞沅團隊那麼多人,随便問個誰不比他專業?
不過話已經發出去了,而且俞沅看起來是認真向他求教,甚至直接哼了一段過來。
幾十秒的語音,前面是悠揚的哼唱,一小段之後跟着一句話,俞沅說:“旋律寫下來是沒問題,就是完全不知道要怎麼編曲,哥你可以幫我聽聽看嗎?”
真好聽。李螢心想,他很難拒絕為這樣的歌聲提出一些自己的建言。
兩人一晚上的聊天好像從此刻才開始進入正軌——至少對于李螢心來說是這樣的,他從那種每說一句都要斟酌再三的狀态裡脫離出來,把那段旋律聽了又聽,先用文字反饋了一點自己的想法。
俞沅總會在李螢心的回話中挖出一些點來詢問,兩人越說越起勁,後來不知怎的幹脆連了麥,說到後面李螢心感覺連語言都很難準确表達他想告知對方的效果,急得說了句:“我現在電腦裡沒Cubase不然我高低搭個分軌……”
然後對面傳來輕輕的笑聲。
李螢心頓了頓,中計了。
什麼不會樂理不會編曲啊,在這兒等着他呢。李螢心也笑了:“你這個……”
“我這個什麼?”俞沅又說,“安裝一個編曲軟件吧。”
不用俞沅說,來感覺之後李螢心自己也想把各種做歌的軟件裝回來,實在不行先用手機APP當一下平替也可以。他對做音樂從來不是分手了不想見到前任的那種逃避,他隻是怕做不好而已……而且這樣長的一段時間裡,他的腦子總是木木的,偶爾有些模糊的想法,音符和音符之間很難被組成完整的樂句,加之工作确實忙,所以他很久沒再搞這些。
但他也不是不能試一試……
當然,他還是怕做不好,而且他認為做不好的概率很大。他想就算他明天就飛速整出了一整首編曲,他應該也不會給任何人聽。那麼就沒必要去答應俞沅,免得人家白期待一場。
李螢心其實沒困,聊着聊着他就精神了,但是他故意打了個呵欠,沒正面回應俞沅的問題:“都十一點了,我明天還要去看早讀,先不說了,早點休息吧小沅。”
俞沅也沒攔着他:“晚安……哦對了。”
“什麼?”
“你學生要是喜歡我,我寄幾張to簽之類的過去他們會不會更開心?要不你給我個地址……”
李螢心趕緊拒絕:“别,别慣着他們。”不慣着是一回事……他不想讓學生知道他有認識的大明星。
……
幾天後李螢心在第無數次看到徐斐然上課鬼鬼祟祟的樣子時,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他把徐斐然自以為将她擋得很嚴實的、課桌前的一大疊課本挪開,人贓并獲。李螢心眼神冰冷,向她攤開手:“手機拿來。”
周圍有些竊竊私語聲,李螢心轉頭看了他們一眼,所有聲音都消失了。
徐斐然大概太緊張了,把手機遞過去時甚至忘了鎖屏,上面還是她的微博消息提醒頁面——看起來被俞沅轉發之後過了這麼些天,還是不斷有人關注她,在她的微博留言。
一個來自偶像的轉發就夠小孩這麼多天心緒不甯,比前段日子排練時有過之而無不及,要是李螢心當時真從俞沅那裡拿了to簽那還了得?
當着全班面呢,李螢心也沒多說了什麼,替徐斐然按了鎖屏,把手機拿回講台上放着,繼續講課。下半節課整個班安靜得連隔壁老師的慷慨陳詞都能聽見。
下了課,李螢心看向明顯煎熬了半天的徐斐然一眼,小孩視線和他對上之後就垂着腦袋蔫蔫地跟着他走向辦公室。
李螢心坐回工位喝了口水,講了一節課喉嚨快廢了,說實話老師是最不想在下了課之後還要繼續訓學生的人,别說訓學生,連話都不想講,但沒辦法。
李螢心開門見山:“你知道帶手機來學校是要停課的吧?”
徐斐然聲音像蚊子哼哼:“知道。”
李螢心發揮班主任必修功法之一陰陽怪氣:“您是有什麼重要公務一定要帶手機來學校,還要在上課的時候處理?”
一般情況下學生聽到這種話都會乖乖挨訓,結果徐斐然竟然很耿直地回答:“有個綜藝節目的制作人發私信給我,我覺得不能怠慢人家……”
李螢心頭很疼。
從“不要被一時的熱度蒙蔽”“私信你的人可能是騙子”再到老生常談的“你們現在是學生要以學習為重”,苦口婆心地說了半天,說得徐斐然毫無招架之力隻能連連點頭。
以為這孩子總算聽進去一點,結果前面所有的點頭都隻為了在他說完以後來上一句:“老師,我都知道了,我把手機交給您,您能不叫家長嗎?”
表情看起來還很可憐。
李螢心怒火中燒:“不行。”
校紀校規如此,不管合不合理——而且上課不許玩手機這種條例對大多數學生來說怎麼都不算不合理——也不管你喜不喜歡,在這個環境裡,就應該遵守相應的規則。
但李螢心依稀還是記得徐斐然的媽媽比較嚴格。他把手機遞過去,努力給了她一些暗示:“你自己打電話跟你家裡人說,爸媽忙的話就叫你小姨過來。”
徐斐然夾着尾巴卑微打完電話之後老老實實把手機遞給李螢心,等待接下來的發落,李螢心揉着太陽穴,問她:“你說的那綜藝節目和制作人的名字分别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