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詩宜按着她坐下,“最近将那些什麼安神香的,全都停用了。”
“到底怎麼了?”沈雲裳眼眶已經微紅。
“剛才我還納悶六個月怎麼會有如此頻繁的胎動,隻是沒想到這裡。”
傑裡米開口朝着沈雲裳說道,“姑娘,你的衣服上有茴香的氣味,茴香有提神的功效,但是孕婦聞的多了,會使體内胎動不安最終滑胎,這是一種慢性毒藥。”
“什麼?”沈雲裳大驚,想不到她千防萬防,已經小心至此,還是被人下了藥,隻是這下藥之人到底是誰,府裡人多眼雜,一時半會她也想不到是誰這麼歹毒,要害了她的孩子。
“今日回去就去告訴奉國公,但不要說找人照顧你,就說你想家人了,想邀請姐妹來府上住上幾日,陪陪你。”沈詩宜雙手按在座椅上,一字一字向沈雲裳說道。
“我知道了,謝謝你,姐姐!”沈雲裳開口喊道。
這是沈雲裳第一次喊她姐姐,沈詩宜有些不自在,雙手竟不知道該往哪裡放,晃悠半天後,放在了沈雲裳小小的腦袋上,“别擔心,心神憂慮對胎兒不好,回去就照我教的說。”
扶着沈雲裳上了馬車,沈詩宜站在原地駐足,直到馬車漸漸遠去消失在街角的轉彎處,沈詩宜才一臉愁容的走進醫館。
“傑裡米,今日多虧你了。”沈詩宜說着拿起自己的醫藥箱。
“她是你妹妹嗎?”傑裡米問道。
“怎麼了?不像嗎?”
傑裡米搖了搖頭,“不像。”說完走進了左邊診療室。
“我走了!”沈詩宜朝診療室喊了一聲,提着藥箱出了門。
兩日後,沈詩宜接到沈雲裳送來的書信,沈雲裳在信中說自己一切已經安排妥當,就等着沈詩宜來了。
這天晚上,沈詩宜叫來小昭、素喜,還有傑裡米,鄭重說了自己要前往奉國公府住一段時間,交代了三人清風堂的事情。素喜倒沒說什麼,小昭眼眶微紅的看向沈詩宜,“小姐,我想跟你一起去。”
“我也想和你一起,隻是這國公府裡人多眼雜,我一人應付都費神,再要保護你和沈雲裳恐怕力不從心。”
聽到沈詩宜這麼說,小昭嘟着嘴,小聲說道,“我不要你保護!”
沈詩宜無奈一笑,“好了,聽話,好好看好咱們的家,要是我回來,清風堂病人數量下滑,經營不好,我可要唯你們是問。”沈詩宜故作嚴肅道。
“小姐放心去吧,我會好好守住家的。”素喜率先開口。
小昭乖乖點了點頭。
傑裡米攤開雙手,看向沈詩宜,歪着腦袋朝沈詩宜點了點頭。
“那就說好了啊,明日一早我就出發!”沈詩宜說着站起身來,伸了伸懶腰。
“這麼快啊!”小昭又小聲嘟囔了一句。
沈詩宜轉過身,伸手捏上小昭的小臉,“我的小姑奶奶啊,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說着拉起小昭胳膊,“剩下交給你倆收拾了!”
說着,兩人手拉手朝後院廂房走去。
第二日,沈詩宜天還沒亮就起來了,一邊想着沈雲裳可能用到的藥材,一邊整理好自己的行囊,來到醫館,将剛才想到的藥材悉數全都裝進醫藥箱裡,肩上背着行囊,手裡提着醫藥箱,沈詩宜低頭看着這身行頭,忽然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從東北出發去大城市上大學時的情景,當時的自己也像今日這般,心裡滿是忐忑,但是少了那時的一腔孤勇,多了那時沒有的沉着。
一出醫館,門口來接她的馬車早已到達,沈詩宜擡腿坐上馬車,車夫一鞭子下去,馬兒飛快的跑了起來,沈詩宜掀開窗簾,除了幾家早早開門的早餐鋪,其餘鋪子都還關着門,街上行人不多,走着走着,忽然瞧見一人影,沈詩宜朝着那人影喊道,“陳彥年!”
少年回頭,這一年多,見到陳彥年的次數不多,每次見到,沈詩宜都會感歎,這孩子真是一節一節拔着長,個頭比之前見到的時候又長高了不少。
沈詩宜喊着車夫停下,掀開馬車簾子,“這麼早去上學呀!”
不知為何,少年竟有些不好意思,沖着沈詩宜傻傻一笑,一口白牙锃亮,“上學上傻了啊,不知道叫人了!”沈詩宜打趣道。
“沈姐姐!”少年開口,眼神明亮。
“沈姐姐?”沈詩宜覺得加個姓氏有些生分,正想開口,前面的車夫轉頭說道,“沈姑娘,少夫人在等着!”
沈詩宜不滿的看了眼那人,轉頭看向陳彥年,“好好讀書!我先走了啊!”
沈詩宜說着朝陳彥年晃了晃手心,進了馬車。
陳彥年駐足在原地,看着馬車從身旁駛過,側身站在邊上,看着遠去的馬車,一股寒風吹過,陳彥年裹了裹大衣,匆匆朝私塾走去。
少年下颚堅毅,面無表情,走在冷風中,刺骨的寒風越吹,他的頭腦就越清楚,腦海中浮現第一次見到沈詩宜的場景,後來他攢到了錢偷偷去善金珑買過幾次桂片糕,卻怎麼也吃不出當時那個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