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
“對,打工。”江若瑤的目光掃過沙貓妖受傷的後腿,又掃過人面沙蛇流血的腕部,“傷,我給你們治。命,我給你們留着。代價是,用你們的力氣和爪子,給我把這片田恢複原樣!以後田裡的活,澆水、除草、驅蟲,都歸你們管!客棧裡劈柴、搬運重物、清理雜物,也是你們的活!”
她頓了頓,看着兩隻妖獸眼中更深的茫然,繼續說道:“當然,不會讓你們白幹。”
她的目光落在旁邊幾株被啃了一半、依舊散發着誘人靈氣和甜香的“番茄”和“西瓜”上:
“每天,給你們提供足夠的食物。就是這些你們剛才啃得很香的果子。”
江若瑤朝沙沙示意了一下:“告訴它們。用它們能懂的方式。”
沙沙愣了一下,随即明白過來。
他深吸一口氣,喉嚨裡發出一連串急促、帶着特定韻律的“叽叽吱吱”聲,同時配合着手勢,指向狼藉的田地,又指向客棧,做出挖掘、搬運、啃食的動作,最後指向那些散發着誘人光澤的靈果,做出大口吞咽的模樣。
沙貓妖的耳朵最先豎了起來,眼裡的恐懼慢慢被一種難以置信的渴望所取代。
它聽懂了“食物”!
那個每天提供美妙滋味果子的承諾!
它掙紮着,忍着劇痛,努力地朝着沙沙的方向“喵嗚”了幾聲,聲音虛弱卻帶着急切的詢問。
人面沙蛇也死死盯住沙沙,分叉的信子急速吞吐,捕捉着空氣中傳遞的信息。
當沙沙指向那些靈果做出吞咽動作時,它喉結明顯地滾動了一下,眼中赤裸裸的貪婪再次浮現,但很快又被警惕和一絲屈辱取代。
它低低地嘶鳴了一聲,似乎在質疑。
沙沙立刻轉向江若瑤,快速翻譯:“貓妖問,真的…每天都有?很多?管夠?它願意!它說隻要給吃的,幹什麼都行!它餓怕了!”
他頓了頓,又指向人面沙蛇,臉上露出一絲厭惡:“那條臭蛇…它問,要幹多久?它…它好像不太服氣!”
“呵。”江若瑤冷笑一聲,“告訴它,沒有期限。什麼時候我覺得債還清了,什麼時候算完。或者,”她指尖随意地彈出青色電弧,擊打在旁邊一塊堅硬的岩石上,岩石無聲無息地化為一蓬細沙,“它可以選擇現在就‘休息’。”
沙沙立刻将江若瑤的意思,連同那指尖電弧的威懾,用更兇悍的“嘶嘶”聲和肢體語言傳達了過去。
人面沙蛇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
它看看那堆瞬間化為粉的岩石,又看看江若瑤冰冷無波的眼神,最後目光死死盯住那些散發着緻命誘惑的靈果。
生存的本能和貪婪最終壓倒了那點微不足道的兇性和屈辱。
它低下那猙獰的人頭,喉嚨裡發出一聲極其不甘、卻又帶着臣服意味的嘶鳴,粗壯的蛇尾也停止了不安的拍打。
“它…也同意了。”沙沙撇撇嘴,補充道,“不過它說,它要吃雙份!因為它個頭大!”
“可以。”江若瑤幹脆地點頭,目光掃過兩隻妖獸,“隻要幹得好,食物管夠。但若敢偷奸耍滑,或再生事端……”
她沒有說完,但指尖那跳躍的青色電弧已經說明了一切。
她不再廢話,指尖凝聚起更濃郁的青色光華,分别點向沙貓妖的後腿傷口和人面沙蛇腕部的撕裂傷。
精純的生命能量湧入,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止血、愈合、結痂。
雖然不可能瞬間完好如初,但劇烈的疼痛迅速消退,行動已無大礙。
沙貓妖難以置信地動了動後腿,發出一聲驚喜的嗚咽,掙紮着想站起來。
人面沙蛇也甩了甩受傷的爪子,眼中閃過一絲驚異。
“沙沙。”江若瑤看向少年,“以後,你就是它們的‘管事’兼‘翻譯’。教它們幹活,看着它們。它們有任何異動,或者想表達什麼,都由你告訴我。”
“啊?我管它們?”沙沙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臉不情願地看着那兩隻氣息兇戾的妖獸,尤其是那條陰冷的沙蛇。
“對,你管。”江若瑤語氣不容置疑,“客棧裡裡外外的雜活,以後也歸你調度它們。這是你的責任。”她看着沙沙瞬間垮下來的小臉和耷拉下去的耳朵,補充道,“當然,你的工錢,從它們的夥食裡扣。”
沙沙的眼睛瞬間又亮了:“扣!多扣點!”
他立刻挺起胸脯,抄起柴刀,努力闆起臉,朝着剛站起來的沙貓妖和盤踞着的沙蛇走去,開始了他“沙管事”生涯的第一道命令——清理這片被它們自己糟蹋的田地。
“你!黃毛的!把那些踩爛的葉子撿起來,堆到那邊去!”
“還有你!長蟲!别裝死!用你的尾巴,把翻起來的土給我拍平實了!輕點!别又弄壞了!”
兩隻剛被暴力鎮壓、又剛被許以食物誘惑的妖獸,在沙沙生澀卻兇巴巴的指揮下,開始了它們“打工還債”的苦力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