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可貌相,不可衣冠相,魔穿袈裟,也可禍亂衆生,佛脫袈裟,也可普渡衆生。”
“那女子并非好人,她在城中做的生意,要麼殺人奪命,要麼攫取精力。她将煮熟的谷穗種子賣給百姓,一年收成功虧一篑,無數家破人亡,不知情的百姓隻以為天災人禍,又向她借錢謀生,一生便困在方圓十幾裡,幼兒長不成年,成年失去生氣直到老死。”
蘭葉仰天長歎一聲,“這世道人心是如何如何,見不得龌龊手段去揭發,一人怎說得過他們悠悠之口,天地本寬,狹者自隘,真相遭人唾棄,落個掃地出城的下場。”
蘭葉将手中的谷穗仔細裝袋紮好,“我早知人在江湖行走,要利見大人 ,習小人和君子的優點,亂世自顧,可以誰也不救,但見這谷穗竟抵千金,終是不忍。”
小寂離聽完,心裡有些不舒服,小聲道“那你這是要去哪?”
蘭葉收回目光,轉過身微微笑道“我聽說廣陵城的管階公子經商有道富濟一方,我想去讨教一二。再者他侍奉的君王是蒼月殿下,一個對的君王難等,天下謀士再多,不如君主可貴。”
這時城門迎面走來一位溫婉妩媚女子與一冷峻公子,小寂離看着女子有些面熟,躲到了忘塵的身後,探出小腦袋,語氣微顫,“你是昨天抓我的女人。”這女子長得跟挾持他的人一模一樣,隻是面容姣好并無傷疤。
女子隻是擡眸看了一眼兩人,神色自若,語氣嬌柔,“小公子怕是認錯人了。”
一旁的蘭葉冷笑出聲,“好狗不擋道,麻煩讓讓。”
名叫穆商的公子眉頭緊皺,語氣裡有幾分掙紮,伸手去抓她的胳膊,“蘭葉,你先别走。”
蘭葉拂開他的手,目光冰冷無情,“我隻是不知道這位女子安的什麼心,已經有吃有穿了,為何還要去搶奪窮苦百姓的生計。”
女子眼波閃了閃,霎時紅了眼眶。“姑娘,什麼東西屬于你,自然是你的,不屬于你的,強求何用,怎能如此诋毀。”
蘭葉頭一撇瞬間氣笑了,看着穆商又強忍心中痛意,“奉勸一句,大船難回頭,休要迷了心,今日在此,你我二人,恩斷情絕。”
女子拉着怔住的穆商回城,蘭葉臨走之時,小寂離叫住了她,小聲試探道,“你口中的蒼月是什麼樣的人?”
蘭葉輕笑道“赴死之人。”
小寂離歪着腦袋有些不解,“這是何意。”
蘭葉牽來一旁的馬系上繩索,随口說道
“一個人明知前方是死,他還會去嗎?”
“這個人若是蒼月殿下,那他會去的。如今的他非他,不能死,倘若他一死,擁奉他的臣民都要牽連陪葬,王者生來便是要承重的。”
小寂離聽完這番話,想起玖兒姐姐心裡有些哀傷,輕聲道“哥哥不會死的。”
随即掏出那枚玉印,踱步走上前,将它交到她手中,堅定說道“因為你說蒼月哥哥好話,我覺得你是可信之人,你做難得之事必定也是難得之人,這件東西便托付于你。管階哥哥他不在廣陵城,你去往日照國便能尋到他。”
一旁的忘塵少年隻是抱着劍靜靜看着,清澈眸光十分溫和,蘭葉恍神地看着手裡的祿印,還沒等開口詢問,兩人已經走進城中。
小寂離和少年入住客棧,忘塵外出片刻煎了副藥,端來給小寂離。小寂離對眼前這個蒙面的少年沒由來地感到親和,一直不停追問,少年有耐心地手指醮水寫在桌上,
“噢,小哥哥你沒有親人了啊。”
“好厲害,這世間發生的事你都知道。”
小寂離突然停頓了下來,語氣低落,
“小哥哥,那這世上有可以死而複生的法子嗎?”
小寂離對上忘塵沉澈如水的眸子,眸中有種無垠靜默的力量,緩緩在桌上寫下“有。”
就在這時,花似酒破門而入,直接拿起劍沖着少年狂砍而來,忘塵淡定喝了口茶,眼眸輕擡,掀起桌子反手直接将花似酒砸倒在地。
小寂離急忙上前阻止,“小哥哥這是我朋友。”,又見直接被一招武力碾壓在桌底的花似酒,語氣有些無奈,“不過,花似酒哥哥,你功夫也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