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玖顔心下疑惑,攔下落後的幾名貴族子弟,“剛那兩位是誰”,幾人顫巍巍回道:“那是幽國的太子赫曦景殿下,旁邊的是幽國聖女葉風止”,葉風止,名字與她的容貌倒是相稱。
白玖顔走近小君辭,一把抱起他,小君辭身受重傷也沒力氣掙脫,“騙子”,白玖顔一頓,側目對上一雙黑色幽深的眸子,抿了抿唇 “反正你身旁也沒别人了,姑且信我一次可行?”
回到君辭住的院落,白玖顔對這敗破的景象欲言又止,看着陷入昏迷發起高燒的小君辭面露難色,作為一個醫者的自覺把屋裡内外清掃一遍。待夜幕降臨,偷跑去藥房找些外傷止血的藥材,順道去膳房找些吃的。
剛踏進院門,瞥見一個淡黃色的身影閃進屋内,是白天那名叫葉風止的小姑娘。便輕落在窗邊的圍牆之上,屋内燭火明明滅滅,小姑娘帶了個小包袱,交代幾句便離開了,君辭轉醒卻沒見說過一句話。
坐在圍牆上的白玖顔猶豫着要不要下來,無法忽視屋内君辭投射過來的陰沉目光,如芒在背,歎了口氣跳下牆走進屋裡,打開小姑娘帶的東西,都是上好的金瘡藥和食物。白玖顔靠近君辭,默默扒開他的衣服,看着縱橫交錯的新舊傷疤,尤其兩個腳腕有個很深的創傷,像是被利器貫穿血肉,心猛然沉了一下,君辭突然掙紮傷口又開始滲血。
白玖顔強硬按住“不要動,一下就好”,迅速熟練的上藥,換了身衣服穿上。
又看向一旁的食物,“這些東西生冷,你身子受不住,你等一會”,拿着食材穿進破舊的小廚房一陣倒騰熬了一碗粥。看着這碗毫無秀色的粥 ,散發着幾分蓄意謀殺的意味,捂唇咳了咳“我廚藝原是不錯的”,喂到嘴邊的時候他卻沒有動靜。
白玖顔思忖道“雖是素昧平生,但有些地方再黑再冷,也總會有人提着燈火來尋”。
君辭擡眸淡然的眸光裡有一閃的波瀾,一言不發看着她臉上凝結的傷口。
次日清晨,白玖顔倚在門邊看着小君辭穿戴整齊準備出去,忙不疊攔住 “你傷沒好,要上哪去?”。但他頭都未擡,白玖顔無奈隻能跟上,不知走了多久,直到一堵巨石砌起的高牆擋住了去路。
眼看着君辭進入一扇門走進一條長長的甬道,她卻被一群士兵攔住“請出示令牌”,白玖顔指了指君辭的身影:“我跟他一起的”,士兵搖搖頭:“他是馭獸師,沒有令牌和馭獸師身份不得入内”。
白玖顔隻好四處打望,才發現這是個密不透風的圓形城池,正一籌莫展,看到一個穿的破破爛爛小混混模樣的少年在一處破牆底時不時東張西望,白玖顔一把提拎起他,“你是何人,在這鬼鬼祟祟做什麼”,小混混掙紮蜷縮退至一處“我隻是想進去找我哥哥,别殺我”。
白玖顔挑眉, “你知道怎麼進去?”,小混混半眯着睜開眼,見是位姑娘松了一口氣。然後撥開一旁的草叢,露出一個洞口,撓了撓頭道“我叫小天,這裡隻有令牌才能進去,不能翻牆不能破門,所以隻能鑽洞了”。
白玖顔也沒想到會有鑽洞的一天,進去後入目是環形逐排升起間隔錯落的三尺牆,上面坐滿了人,最中央是一個圓形空地,四周有數不清的門閘,一側矗立着一座高塔。
二人從外圍逐層往下走向中央場地,小天解釋道“這裡是幽國的鬥獸場,幽國妖獸橫行,以強為尊,隻分強弱,不問對錯。君主笃信隻有殺戮之時,衆生皆平等。那些暗門裡關着妖獸還有奴隸”
忽然間中央空地一側暗門升起,一群腳帶鎖鍊的人排隊緩緩入場,抓不住的思緒電光火石間閃過,白玖顔問道“那些是什麼人”,“那些是奴隸”。
似是明白了什麼,卻還是艱難開口确認一遍“你說,這些鎖鍊穿進腳踝裡是奴隸?”
“嗯”
小天停住腳步,白玖顔順着他的視線望去,隻見奴隸們正費力的拉着一座吊橋,伴随着咔咔聲吊橋落下,吊橋連在高塔八層。
白玖顔心神不甯,隻見一隻龐然大物縱身而起沖下吊橋,獸吼震天,其身形巨大,長着鋒利獠牙,雙眼閃爍着血光,碩大的尾巴一掃便将奴隸震飛台外,一時間腥臭和血戮氣息彌漫。
此時另一大道門閥落下,出現四個人,白玖顔定眼一看,“君辭”,一旁的小天看到某個熟悉的身影臉色有些發白,哥哥怎麼會在那裡。
在開什麼玩笑,白玖顔顧不上多想,急忙往中央飛奔趕去,在一處入口處碰到了先前的赫曦景,葉雪止和那位栖笙公主三人,對着他們道“我想進去”。
赫曦景如同不聞,葉雪止清脆的聲音響起:“姑娘莫要拿生命胡鬧,這十層妖塔不死不休”。
白玖顔噙着不達眼底的冷笑,“放蒼月進去就是你們的不胡鬧”。
那栖笙公主怒道“是他自願的,你要去,簽了這生死契便是,有去無回賴不了别人”。
白玖顔應下,見一旁擺放的兵器,拿起劍。
趕下來的小天看白玖顔就要進去,連忙拉住她的衣角,“我哥曾跟我說過這個塔裡放着幾百年來最兇殘的妖獸,自古以來皆避諱,此塔一旦開啟,隔日一輪,殺完十層妖獸為止”。
說着喉嚨有些發澀“我哥在裡面,他最近傷勢加重很是反常。我這才擔心跑來,你不要進去了”。
白玖顔摸摸他的臉,“别怕,我去帶他們回來”。
白玖顔往着幽黑的門道深處走去,感覺到四周滲透出的無邊冷意,雙手不自覺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