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胡鬧之下,二人在沙發上休息良久,回轉過來已然日上三竿。唐靖醒來後也沒打擾她,隻輕手輕腳地撿起客廳内四處散落的衣物。待最後她從廚房端出來做好餐飯時,江川水不知何時醒了,正長腿交叉端坐在沙發上靜靜看着她。
“醒了?”
“我馬上就走。”唐靖觀察着她的動作神情,立馬明白了。這次她學乖,不等江川水先開口,自個兒先做回答。
“........”
“誰問你這個?”江川水換個更為舒服的坐姿悠悠開口。
“那看我幹嘛。”唐靖低頭掃視自己一眼,自覺沒有什麼可看的,她滿臉疑惑擡頭回望。
“吃飯!”江川水方才看對方順眼,便多看了兩眼。她避而不談心中所想,隻開口淡淡回了句别的。
“哦哦。”她恍然大悟,原來又是讓對方等久了。
這頓餐唐靖吃的不多,大部分時間都在給江川水加菜。待善後完廚房的碗筷,準備離開時。她眼見江川水坐靠在沙發,腿上架着筆記本電腦,正一臉聚精會神處理文件。
将将那句“我走了”話,仍是沒有說出口,生怕自己驚擾了她。
入戶大門沒有“嗙”一聲關閉,而是被人小心翼翼地合上了。又過許久,窗外的天空都有些透黑。江川水處理完工作,緩緩合上筆記本。待轉念而過,她四下環顧,才發現她早已經走了,連帶屋内暖氣都涼了些許。
合上大門,唐靖側過身回望了眼門牌号。她同上次一樣,并未坐電梯。而是選擇在樓梯間一節節踩着台階面,數着踏步悄無聲息離開公寓。
今日天氣無風無雪無雨,唐靖也并非有十萬火急事非得店裡。全因她不在店裡呆着也無處可去,倒不如趁這過年檔口,多給自己錢包找找補。
不出所料,雖說她摸摸索索至下午才正式營業,但主動上門的生客熟客仍是絡繹不絕。店内隻她一人,又毫無幫手。唐靖迫于無奈做了回奸商,把洗車價格翻了兩倍,才逐漸減少了部分工作量。饒是這樣,她從年初一忙碌到年初五,愣是沒能緩口氣休息,更别說再去找那人。
年初六,随着那輛白色桑塔納至鄉間返航回到博子道。唐靖這才卸下一半工作壓力。
陳才華這回不是獨自回來的,車上還帶了個小家夥。他滿打滿算不到三十歲的年紀,小女兒卻都已經六七歲了。
和大多數人外來務工人員相同,他早早便成家,生了雙兒女後又從鄉間來到G城打拼。
早些年,陳才華在G城漂泊的日子并不好過。不光要在城市裡紮穩腳跟,還需每個月寄錢回鄉贍養父母妻小。對他來說,也就這近兩年的時光稍微過得痛快些,沒那麼煎熬。
與以往的寒酸日子相比,如今雖說沒能大富大貴,但至少口袋裡已經有了不少存款。好幾年前當小女兒面承諾暢完遊樂園的空話,今年也多少可以落到實處。美中不足的是,因着自己老婆帶兒子提前回娘家了,一家四口無法一齊同遊。
“唐兒,來搭把手啊。”陳才華坐在主駕駛搖下車窗,朝不遠處蹲在地上搬輪胎的唐靖喊了一句。
“咱帶了好多特産上來。”
“來了,來了!”唐靖耳邊聽到熟悉的聲音,心内一陣欣喜。也顧不上旁的,連忙應聲下來。
本以為陳哥怎麼也得初八才能回來,想不到今天初六便提前回來了。
她先是三步并作兩步跑到停車的位置,待後備箱開啟後,将車内行李以及其他大小包裹一齊扛了出來。當她準備打開後車座找尋有無其他物件遺漏時,卻見着汽車後排座椅正規規矩矩坐着個小孩兒。
那孩子一頭烏黑亮麗的頭發被胡亂紮了個發髻,厚重劉海下的大眼裡透露着靈動。小臉肉嘟嘟也不怕生人,笑容甜甜看着唐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