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飯都沒吃，還一直等你。” 說這話時，好似一隻嗷嗷待哺的小貓。

這一下子倒是讓唐立青不好意思了。她知道餓肚子的滋味并不好受，讓平日養尊處優的小師妹來挨這麼一下，她倒是心疼起來。

雖然從山腰爬到山頂，她胃部也是疼了一路。

“咳，那我陪你吃飯去。”

她們兩個人肩并肩走至院門口，迎面遇到了剛結束完新生培訓的向乾、向離兩位師弟。唐立青便也拉着他們一起，從院内走進了飯堂用午飯。

飯堂還是一點沒變，由幾個師兄弟輪流做飯，隔着七天交換一次。唐立青緩緩走到餐台，腦袋向裡面探了探，打量着食材。随即她搖了搖頭，今日的飯堂夥食跟昨日一樣，依然沒有雞。

這個點兒用午飯，已是有些晚了。他們四個人找了張小桌就此坐下。

一張四人飯桌，甯欣和唐立青相對而坐，向乾與向離分别坐在左右兩邊。

唐立青還是像往日一般，單獨給小師妹布好了飯菜碗筷，也不讓其他師弟搭手。小師妹似乎很受用這一套，隻坐在長凳上靜靜看着她。

“來，師妹你嘗嘗這個。” 唐立青夾了一筷子甯欣最愛吃的，遞到她面前的盤子上。

“嗯，這個看起來也不錯，你也嘗嘗。” 繼而又給她夾了一塊，自己卻不吃。

“師叔，你咋麼不吃啊？” 向乾師弟嘴裡含着一團飯，操着一口鄉音問道。

唐立青身體向前傾，緊貼着桌沿。左手肘撐在桌面，手指往下暗自揉搓着胃部緩解疼痛。右手也沒閑着，給向乾夾了一塊排骨。

“我不餓，來你也吃點。” 唐立青強忍着胃痛回答道。

向乾受寵若驚地接過，感歎眼前這位師叔消失不見了三年。這會剛出現，她性情倒是變了很多，對師弟們熱情體貼了不少，布菜的時候甚至有些像服務生。

他也想着，師叔既然回來了。那師姐應該沒功夫再隔三岔五地換着法子操練自己和其他師弟們。他擡頭悄悄望了眼師姐，嘴角竟然不知不覺笑了起來。

“向乾，你笑什麼！” 甯欣注意到他的小表情，随即瞪了一眼。

“沒…… 沒笑。” 向乾嘴裡正嚼着米飯，差點被師姐這一聲給吓得嗆進喉管裡。

“哦，對了向師弟，我屋裡的雞什麼時候殺？” 唐立青舀了勺湯，給甯欣遞了過去。作出這動作時，因着胃疼，她手腕都連帶着顫抖。

向乾喉嚨口的不适剛剛緩解過來，又聽到師叔提起了 “雞”，他嘴裡這口飯徹底噴了出去，全噴在對面向離的臉上。

“哎，怎麼了？” 唐立青見他這樣更是一臉納悶。

旁邊的向離聽着話題帶到這裡了，他借口去拿紙巾，人悄摸摸地離開了桌子。

“其實…… 沒有雞。” 向乾見瞞不住了，便也放下碗筷看着唐立青心虛地說道。

“師叔，三年前你走了之後……” 向乾顫顫巍巍地又瞄了師姐一眼。

“你說吧，我不怪你，師姐也不會怪你。”

唐立青看着向乾的眼神，心裡大概明白了。她此時胃疼得快忍不住了，也不去看甯欣，幾乎是耐着性子咬着後槽牙繼續問道。

“師姐很生氣，把你屋裡所有東西都砸得稀碎，包括……” 最後那幾個字，向乾是真不敢再說下去了。

“包括你帶過來的那套龜蔔，都被我摔得稀巴爛。” 甯欣就着兩人談話的功夫，安心地用完了午飯，繼而朝阿靖坦蕩地開了口。

那是老頭子生前親自給唐立青制作的，用的是八隻活了二十多年自然死亡的變種墨龜。因着占蔔時對使用方式以及環境有限制，她自是也沒有帶下山去。

那套龜蔔對她來說珍貴異常，是對老頭子的念想，也是蔔字一門的傳承。

“甯欣！” 唐立青騰地一下從凳子上站起。一是憤怒，二也是胃疼得再也忍不住。

她隻覺此時血氣上湧，胃海翻騰。視線逐漸模糊起來，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身子往後一倒，重重摔在地上。

“阿靖！” 方才還老神在在、神态平和的甯欣，此刻竟也着急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