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沒搭理天君，轉向從進殿起便低着頭的夜華，“夜華，你可曾親眼看見素素姑娘推素錦姑娘？”夜華緩緩擡頭，眼裡黯淡無光，良久才沉聲道，“不曾。那日夜華到那時，天妃娘娘已倒在地上了。是天妃娘娘說素素推了她的。”

“好。”師父回望天君，繼續逼問，“那天君又從何給素素姑娘定罪？”

天君一時語塞，“這....我...”

“素素姑娘乃一凡人，從未來過九重天，不曾認識天妃娘娘，不曾去過誅仙台，何故要害素錦姑娘？”師父質問道，“天君就因一句兩句一面之詞，便就這麼定罪？天君當時可有問過素素姑娘，還是隻聽信他們二人的話？”天君抿嘴沉默，他自然是不會去問一個凡人的。

鳳九在一旁符合道，“就是就是！那素素姑娘初來乍到，又不知那誅仙台乃何用，推她素錦有何好處？你們天族的人都如此沒腦子嗎！”我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帝君也輕笑，但還是柔聲訓斥了一句，“小九，不得無禮。”鳳九'哼'了一聲，沒繼續說了。

天君被罵的面紅耳赤，好半響也憋不出一個字。素錦搖着頭，聲嘶力竭道，“不...不是的，天君你信我.....”她爬着想找夜華，“夜華，夜華，你是想要挽回這個賤人才這麼說的對不對！不然你為何之前不這麼說？夜華.....你實話實說好不好。”

夜華躲開了她的手，走到我和師父面前，微微颔首，“夜華句句屬實。...之前沒否認，是想保素素周全.....”他臉上掠過一抹痛苦。我面無表情的凝視他。素素心灰意冷又豈是僅僅因為這一件事呢。

我收回目光，“舊事我也不想提了。這次來是想退掉我與太子殿下的婚約的。那婚約本就是為了結魂燈訂下的。如今已物歸原主了，更何況我與太子殿下的冤緣，這婚約就就此作罷吧。”我的話語一字一頓，緩緩從口中吐出。

夜華的目光呆滞，瞳孔顫了顫，“淺淺.....”天君憤然揮袖，“不行！天族與青丘的婚約豈是你說退就退的！”

“怎麼，天君是想我一一追究舊事麼？”我不悅的擡眸，“天君可想清楚了！”天君'哼'了一聲，“這婚約本君是不會讓你退的！”

“好，那便好好算算賬吧。”我冷笑，“當年我被帶上天宮，險些被你們折磨死，後來被素錦陷害挖了雙眼睛。痛不欲生想跳誅仙台，被太子關在洗梧宮不得出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敢問天君，這些賬，你想如何算？！”我頓了頓，掃過每個人，“先找誰算？素錦？樂胥？太子？還是天君你？”

“放肆！你一個女君，居然還敢找本天君算賬！”天君不顧儀态，怒斥道。

師父寒聲道，“她一個女君不行，我這個做師父的總可以！”師父轉向帝君，“敢問帝君，這素錦謀害上神的罪，該如何算？”

帝君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簾微擡，“唔，除去仙籍，貶至畜生道。”素錦絕望的嘶吼，“不！不，你們冤枉我，我沒有謀害啊.....我沒有.....”

師父冷眼掃視她，繼續道，“天君不明真相，就冒然定罪，又應當何罪？”他的聲勢撼人，幾人戰栗不已。

帝君淡漠叙述，“我看天族也該換天君了。”天君喉嚨湧上一股腥味，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

師父繼續厲聲道，“皓德君在真相未明之際，便肆意定罪，視凡人生命如草芥，立刻廢除天君之位！至于樂胥，同為謀害上神之罪，一并廢除仙籍，打至畜生道！”

帝君一揮手，“司命，還不快記下？”司命躬身領命，“是。”

“夜華君一日後上任繼位！”

天君絕望的癱坐在寶座上。樂胥也徹底昏死過去，央錯不敢吱聲的抱着她。素錦無力的趴在冰冷的地闆上。

我冷喝一聲，“本都不想糾纏過去的事了，如今天君...哦不，皓德你可滿意了？”夜華懇求的走過來想拉住我，“淺淺，婚約.....”

“夠了，夜華。當時你是如何對我的你可别忘了。素素被冤枉的時候你在哪，素素被帶上天宮被折磨的時候你在哪，素素被你關在洗梧宮心如死灰之時你是如何待她的？”他還未碰到我的手僵在半路，淚痕劃過他的面頰。

我不願再搭理他，勾着師父就朝外走，“我們的婚姻就此作罷！别再來糾纏我。”師父默默看了他一眼，輕歎了一聲，最後隻說了句，“夜華，你好自為之。”

路過帝君的時候，小九擔憂的看着我。我擠出絲淺笑。随後對帝君道，“多謝帝君。另外，小九麻煩你了。”師父朝他點點頭。

他擺擺手，望着師父道，“有空常來坐坐。”

師父邊和我朝外走，邊朝後揮了揮手，“知道了。”

殿外，我長呼出口氣，終于結束了，這天宮啊，當真不是什麼好地方。我停住腳步，緊緊的抱住了師父，“師父，謝謝你.....”

師父僵了片刻，回抱我，悶聲道，“我的小十七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