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雪下了一夜，整個昆侖墟上下都覆了層白雪。

師父正和折顔在屋内下棋，我看着無趣便出來走走。剛走到大殿，就聽見有人叫我。

“小五。”我停住腳步，回頭應了一句，“四哥。”四哥走到我面前，問道，“你怎麼沒和你師父在一塊？”

“師父在和折顔下棋。”看見四哥身上殘留的羽毛，好奇的問，“四哥你去做甚了？”

“從前聽你說昆侖墟的仙鶴挺有趣的，我就去看了看。”

話音剛落，就聽見遠處的十二師兄怒喝一聲，“誰又拔我家仙鶴的毛了！”

四哥摸了摸鼻子，“一不小心順走了幾根毛。”我沒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四哥瞪了我一眼，我才停下來，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眼淚，帶着笑意道，“不愧是我四哥。想當年，我也時常幹這個，把十二師兄氣壞了。”四哥輕咳一聲。

暮地，四哥看着一個地方皺了皺眉。我轉身看去，竟然是我的小侄女鳳九。上回在天宮時還生龍活虎的，怎麼如今跟失了魂似的。我快步朝她走去，四哥跟在我身後。

“我的個小姑奶奶，你這是怎麼了？前幾日不還好好的麼？”她踉跄一步，我趕忙扶住她。

她眼淚汪汪的抱住我，“姑姑！”我輕拍她的背，“怎麼了這是？是不是東華欺負你了？”

鳳九吸着鼻子，“帝君，帝君他不要我了嗚嗚。”

我默了默，有些不知怎麼安慰這個小丫頭。剛張了張嘴，就看見師父和折顔走路過來，我趕緊做了個手勢讓他們别出聲。

撸着鳳九的背，低聲安慰道，“帝君不要你了，姑姑要你。不想他了好不好？”小九靠在我肩上抽泣着，“姑姑，我做不到...他欺負我也好，惡言惡語也罷，可我就是忘不掉他...讓姑姑忘掉姑父，姑姑你能做的到嗎？”

我的臉頰泛起一絲紅暈，幹咳一聲，“怪姑姑沒有推己及人。”我偷偷瞥了眼師父，他正挑着眉看着我，我慌亂着收回目光。

“姑姑，你還沒有回答我呢...”我眼睛一閉，吐出三個字，“忘不掉.....”我臉發燙，不敢看師父。折顔沒忍住笑出聲來。

鳳九總算松開我，胡亂擦了擦眼淚，回頭質問道，“老鳳凰，你們怎麼偷聽我們說話啊！”

折顔有些無奈，“小殿下，我和墨淵上神已經站在這裡許久了。”

鳳九委屈巴巴的道，“那你們也要回避啊，女孩子在講話，怎麼就讓你們給偷聽了...真是沒禮貌！”小九看見我師父，才稍稍清醒了點，低聲喚了句，“姑父。”我剛準備擡頭，聽見這一聲'姑父'，又壓低了些。師父竟還應了！

“十七，過來。”我聽出師父語調中的笑意，僵硬的走過去。

折顔無視我們二人，對鳳九道，“正好你今日也來了，不如和我們一道喝酒吧，墨淵曾在我那邊，拿了幾壇幾萬年的陳年佳釀，正好今日享用。”

鳳九終于笑了笑，“好啊，正好戒酒消愁！”

四哥在她身後涼涼道，“愁更愁。”鳳九眼神黯了黯，“那就明日再愁吧。”我本想上前抱抱小九的，可惜師父牢牢的拉着我的手，哪都不準我去。

……

師父變出來了張大桌子，放在桃林旁。可惜現下到處都是白雪，要是槐序時還能欣賞欣賞桃花。

我坐在師父旁邊，偷偷伸出手，想拿酒瓶子。還未碰到，師父就瞪了我一眼。我讨好的蹭蹭他，“師父，就喝一口嘛。”

師父抿了口酒，淡淡道，“不行。你身上還有傷。”我求救的看向折顔。

折顔看了看我師父，“一點點還是可以喝的。”總算，師父點了點頭，“一點點。”我歡快的一笑，拿着酒瓶倒了一小杯。

折顔晃着手中的酒瓶子，饒有興緻的朝師父昂首，“當年你問我要這些酒時，是給小五做生辰賀禮。”

師父點了點頭，嘴角微微上揚，“不錯。”

“我也記得！”我有些憤恨的道，“隻可惜當年我一口也沒喝上，就被愛慕師父的瑤光上神捉去了，關在水牢裡。那年生辰就是在水牢裡過的。”我似笑非笑的望着師父，“真是難忘呢。”師父嘴角的笑容收展了些。

折顔好奇的道，“他和瑤光還有這檔子事呢？”

師父似是有些不悅，“身歸混沌的人，就不要再議論了吧。”

我臉色暗了暗，“是徒兒說錯話了，自罰一杯。”一口喝掉杯子裡的酒，随後不輕不重的放在桌上。師父偏頭看了我一眼。

鳳九無精打采的喝着酒，暈頭暈腦的道，“老鳳凰，你給我講講帝君的過去吧。”

折顔歪頭想了想，“東華...他可是比昔日的墨淵更不進女色啊。”

鳳九有些不耐煩，“又是不進女色，他還是不是個男人了。”

“小九啊，你可以搞清楚，你心裡面的那個男人，可是曾經的天地共主，是一個了不起的男人。總之啊，我也蠻佩服你的，千挑萬選，竟然選了這樣一個人。”折顔放下手中的酒瓶。

“不許你說他不好！”小九迷糊的呵斥一聲。

折顔不禁笑了笑，轉向我，“你們家的小丫頭，這酒量啊，還不如你的萬分之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