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被這眼神吓到,臉色唰的蒼白,顫顫巍巍地放開手,蹭着灰的臉一癟,突然哭了起來。
沈湛:“……”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突然有個年輕女人從人群中慌慌張張地擠了出來,跑到小男孩旁邊詢問他。
沈湛将手松開,轉身去查看夏梨茉的傷勢。
“怎麼樣?”
沈湛微蹙着眉蹲下身來,他的嗓音低沉有磁性,修長的指尖握住她的腿彎擡起半分,輕撩開疊織着蕾絲花邊的粉襪。
指腹的溫度覆在她的腳踝上,分明身旁就是蒸騰着涼氣的冰櫃,夏梨茉卻覺得那指尖格外的燙,燙意沿着脈絡上湧,一路傳遞進心口,惹得她腳踝忍不住抖顫了下。
分明也不是第一次被男人捏住踝骨,可她總覺得這次跟上次比,更加羞赧,心如鹿撞。
她的腳踝精緻小巧,雪白瘦削的跟腱處被撞得通紅,破了一層皮,正微微滲着玫瑰色的血痕,那傷口格外灼目。
沈湛抓住她的鞋子将腳踝輕輕晃動了一下,眉骨微擡:“疼嗎?”
夏梨茉自行動了動,搖頭說:“應該沒傷到骨頭。”
“有創可貼嗎?”他問一旁的導購員。
導購員呆愣了一下,又連忙點點頭:“哦,有。”
說着便快步朝着日用品的方向走去。
導購員剛走,那個年輕女人就拉着男孩的手走了過來,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樣。
那孩子還在哭,臉跟花貓一樣,尖銳刺耳的嚎哭聲好似燒開的水壺嘴。
年輕女人緊咬着牙,不由分說地推了沈湛一把,惡狠狠道:“你誰啊你!為什麼要吓唬我兒子!?還把他手腕都攥紅了!!”
沈湛下蹲時核心依舊很強,并沒有被她推動,他緩慢地掀起眼皮,打量她的眼神瞬間冷了幾分。
那眼神陰郁,女人見了情不自禁地發怵,攬着男孩往後退了一步。
周圍的人都有些看不下去,其中一個好心腸的大媽忍不住說道:“是你家這孩子,非要推購物車撞另一個小孩,結果撞到這個小女孩身上了,我們都看見了,你是怎麼管的孩子啊,怎麼還怪起人家來了。”
大媽說完,其他看熱鬧的人也忍不住紛紛咋舌。
“就是說啊。”
“哎呦,小孩子真的得管管,小小年紀就推着車子撞人,長大了可不得了。”
“唉,都是你們這種家長慣的。”
“什麼人啊,還好意思責怪人家。”
四周指責的聲音如潮水般席卷,女人嘴唇顫抖發白,顫顫巍巍地退後了好幾步,梗着脖子堅硬道:“這不可能!?”
小男孩聒噪的哭聲吵得人心煩意亂,年輕女人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她氣急敗壞地給了男孩後背一掌,幾乎是歇斯底裡地尖叫着:“别哭了!”
“怎麼當媽的還打孩子。”
“這孩子也是該打。”
男孩哭得更兇,聲音尖利到仿佛能刺穿人的耳膜,他狠狠地抹了把眼淚,咬牙切齒地伸手使勁推了那個年輕女人一下,然後跑開了。
那女人被他孩子推得踉跄,撞到了後面的菜架,所有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着她。
她臉上實在是挂不住,咬着煞白的嘴唇,低着頭從人群中落荒而逃。
周圍看熱鬧的人也吵吵嚷嚷的散了。
導購員拿着創可貼回來,沈湛撕開盒子從裡面取出一片。
創可貼是粉色的,上面鑲有極其可愛的卡通印花,他指腹小心翼翼地貼着她瓷透的肌膚,遒勁的腕骨可以放緩力道,将創可貼的兩側貼合。
似是有羽毛拂過她的腳踝,絲絲纏綿的癢意。
睫毛輕輕抖顫着,莫名的,夏梨茉感覺耳根像是要燒着一般,難以自控地染上一層胭绯。
沈湛擡起眸來,漆黑的瞳仁在光線下尤顯涼薄;“還能走嗎?”
夏梨茉試了一下,受傷的那隻腳剛借力,一陣針刺般的疼痛感就瞬間襲來,她連忙又用另一隻腳支撐着。
多少有點傷到跟腱了。
她忍着疼,小聲道:“得緩一會兒——”
不等她說完,沈湛倏地站起身來,手臂伸到她的腿彎下,直接攔腰将她打橫抱了起來。
猝不及防地跌入一個溫熱的懷抱,夏梨茉的心跳都蓦然漏了兩拍,蔥白的指尖下意識地抓緊他手臂的衣料,纖弱的雙腿在他的臂彎中晃了晃。
诶?
她機械地眨了眨眼,剛才那抹羞赧還未退散,這下連修長的脖頸都染上了薄紅。
但相觸的體溫也就貼合了一瞬,沈湛将她放進購物車内,她屈着腿,跟袋子裡的西紅柿土豆坐在一起,冰櫃上鑲嵌的鏡子映出了她茫然的神情。
夏梨茉身形嬌軟柔弱,骨架玲珑嬌小,還不到四十公斤,在購物車的承重範圍内。
“坐一會兒?”低啞性感的嗓音在她的耳畔響起。
她轉過頭,沈湛微彎着腰,小臂懶洋洋地輕壓在扶手上,眼尾狹長,松懶的神情裡帶了點漫不經心。
兩人離得有點近,他溫熱的鼻息拂在她的臉上,她身體裡的細胞在那刻陷入震顫,幾近是慌亂地刷一下轉過身去。
心髒砰砰砰的,她抑制着呼吸,機械地“噢”了一聲。
沈湛薄唇撫着似有若無的弧度,他伸手把冰櫃裡,剛才夏梨茉看的那幾隻酸奶放進購物車裡,又安撫似的揉了揉她柔軟的發:“走了。”
沈湛推着她從果蔬區慢慢踱步到零食區,貨架上滿是五彩斑斓的包裝。
夏梨茉倚在購物車裡,看着眼前的景象在她面前一一劃過。
想到小時候,她經常羨慕别人能跟父母一起逛街,還可以被放到購物車裡撒嬌耍賴,她就隻能跟看管她的保姆或者外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