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因為易钊并不經心的一句話在兩蟲之間擴散開。
訓練開始後,睡覺的時間都要壓縮,這是繼戾和易钊繼那場深夜交心之後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情況。
那次談話讓兩蟲關系越來越近,到現在,任誰都看得一眼看出他們之間的親密。
可隻有當事蟲知道,對于某些事情,他們都默契的不去靠近,生怕一不小心就逾過了雷池。、
兩蟲沉默着,然後心照不宣地結束了這個一時興起的話題,一前一後地打開了終端,重複起半年來每天都在做的事。
那股難言的氛圍卻并未立刻散去。
光屏正顯示着的界面簡介又大方,排版清晰規整,不僅能讓蟲一目了然,還有着獨一份的觀賞價值。
雄蟲卻難得的走了神,直到聽到對面傳來的衣料摩擦的窸窣聲,才恍了過來。
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對面的戾,發現對方似乎隻是調整了一下坐姿,眼睛還盯着光屏沒有一刻的轉移。
收回目光,雄蟲也把注意力放回到自己的光屏上。
論壇裡永遠讨論着亘古不變的話題。
掙紮了半小時,易钊還是退出了論壇,百無聊賴的玩起終端。
他已經有半年沒有正兒八經的使用過終端了,每天兩眼一睜就是去觀察網上的輿論風向,導緻現在看什麼都覺得新鮮。
可沒過多久心裡就開始有些焦慮,隻怕自己這一偷懶就錯過什麼重要的信息,良成大禍。
就當他終于像現實低頭,回到崗位時,腦子裡飛快的閃過開會時巴坦特對自己眨眼睛的那一幕,鬼使神差的搜索起對方資料。
這一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不過半小時,就心甘情願地返回了公共論壇。
兩天後,朵伽星訓練結束。
終端上的讨論到達了一次小高潮,此時,期待訓練最終名次的占了大多數,蟲子們甚至列出來了參與雌蟲的名單,發起了投票,易钊混迹其中,秉持不出聲不留痕的原則暗暗觀察。
起初他還疑惑蟲子們怎麼得到的參賽雌蟲的名單,經戾解釋才明白,蟲子們其實也并不确定,那名單上的隻是通過各種蟲脈和小道消息搜刮來的蟲子。
但其實猜的八九不離十,畢竟優秀總是有迹可循的。
網上氣氛還算和諧,雌蟲們讨論名次的興緻持續了很多天,雄蟲甚至有了閑心一一查看起了榜單上前幾位的資料,發現前十位種子選手裡面,隻有一位是平民,還隻是A級。
A級平民雌蟲,對于基數極大的雌蟲來說,并不稀奇,不僅進入這份名單,還能占據如此靠前的位置,其過蟲之處不言而喻。
抱着欣賞和好奇的态度,他仔細查看了這位名叫凡賽的雌蟲的信息。
發現這隻蟲子和亞希是一個學校的,隻不過比亞希早兩年畢業,并且亞希在校期間的打破的很多項記錄,都是來自這名雌蟲。
雄蟲看得越久,就越覺得那些投這名雌蟲恐怕要失望了,這位凡賽,一看就在他們挑選的兩百名雌蟲裡。
平民,未婚,實力過硬,蟲際關系簡單,喜歡獨來獨往,最重要的是,他服役于第一軍團,巧合的是還在斯普的手底下活動。
簡直沒有比他更合适蟲選,雄蟲當即向戾打探起這名雌蟲,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也知道了另一個讓他十分震驚的消息。
“蒂尼的好朋友,也是當初救下你的蟲之一。”
易钊瞪大了眼睛看向雌蟲,一臉難以置信,還有些多餘的問:
“你怎麼知道?”
“我問過蒂尼,而且卡維所有雌君雌侍的資料我都有了解。”
戾淡淡道。
“行吧。”
雄蟲皺着眉頭,半響,不太抱希望希望的問:
“他怎麼樣了?”
“不知道,晚上檢查的時候問達約法。”
“嗯。”
心裡揣着事兒的時候時間過得無比的緩慢,雄蟲千等萬等,終于等來了例行檢查。
因為兩蟲已經确定要離開,戾也會跟易钊做檢查,查看他精神域的狀況。
結果顯示,好的出奇。
得益于雄蟲每天雷打不動的疏導,在所有蟲都為演習的事情焦頭爛額而影響到精神域的平穩時,獨獨戾逃過一劫。
易钊很滿意,接下來達約法的話卻給了他當頭一棍。
“往後就不要給上将進行疏導了,雄子。”
“為什麼?”
雄蟲一臉不解,好像旁邊的雌蟲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
“作為一個精神域常年不安,幾次逼近崩潰邊緣的雌蟲來說,即使接受了半年的疏導,也不能恢複到這麼好的狀态。”
達約法解釋其中關鍵的一點,易钊很快明白對方實在擔憂他們回靜海之後會為此暴露。
“沒關系。”
戾倒是接受良好,還反過來安慰易钊。
“嗯。”
易钊答道,又問達約法:
“那大概控制在那個程度?”
“上将知道。”
雌蟲下巴朝戾指了指。
易钊:“......”
雄蟲有些不放心,他知道戾對别人狠,對自己更狠,做三分就夠的事情,他偏偏要求自己做到八分。
讓對方來把握程度,易钊隻擔心之前的疏導不久就會打水漂。
于是他面上答應,心裡也有了自己的注意。
檢查做完了,該交代的也交代好,達約法見兩蟲沒有其他的話說,就要離開,不料被雄蟲攔住,
“等等,教授。”
他打開了終端,迅速調出一張褐發雌蟲的照片,怼到雌蟲面前。
“教授記得這隻蟲子嗎?他情況怎麼樣?”
挑選出雌蟲最後都會被送到基地,由基地得出他們‘精神域崩潰’的結果,雄蟲直接默認達約法見過了凡賽。
但畢竟有幾百隻蟲子,他還是謹慎的先問對方記不記得。
誰料對方一眼就認出來,幾乎是一瞬間回複:
“他的精神域受損比較嚴重,但現在已經恢複的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