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員見狀,隻當對方好奇那些上層人的生活,出于保密意識,他有些神神秘秘道:
“哈哈,帝國權貴的生活哪是我們這些平民百姓好奇得來的,少校,您還是少管這些事情才好。”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白成淵一眼,“之前有些人試圖用這個作為攻擊政敵的理由,下場可不太好呢。”
“……我們這裡也是有些背景的。”
白成淵沉默不語,坐在了真皮沙發上。他翹起二郎腿,拍了拍身下柔軟光滑的面料,發出一聲舒服的喟歎。
“所以,隻要是貴族,就可以在這裡為所欲為了嗎?”
“當然。隻要您的身份足夠高貴,這裡會為您提供所有您想要的。”
看守員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如同評價着貨物般看了看被困在擂台上的哨兵們,
“有些大人物就喜歡征服這群野獸,這足夠讓人産生成就感。”他下流地盯着屏幕上一個衣服被扯爛的哨兵,目光在對方發達的肌肉處逡巡。
“我們能做的,遠比您想象的多。”
“所以,還是回歸正題吧,少校。把你心儀的哨兵挑走,當然,除了那些擂台上亮着紅燈的哨兵——他們已經被預定了。”
看守員本以為會看到白成淵知難而退的模樣,卻不料對方的眼神古井無波。
白成淵嗤笑歪頭,随便指出了幾個哨兵,“可以讓他們上來見我嗎?”
“您……的勇敢超乎我的想象。”
這是他遇見的第一個不給哨兵注射鎮定劑就要與對方見面的向導。
看守員肅然起敬,換了一個詞語,斟酌着語句道:
“我們沒有這樣的先例,因為他們通常會被直接送到哨所,或者是權貴們的卧室裡。他們現在沒有注射過鎮定劑,很有可能在接觸中傷害到您。”
“呵。”白成淵笑着,看似放棄了和哨兵面對面的想法。他似乎有些口渴,确認不會被樓下的哨兵看見,就摘下了面具。
“有水嗎?或者……你們這裡有什麼推薦的酒嗎?”
“……有。”看守員一時間摸不着頭腦。
每一個進入到塔内部的人員,身份都要經過洛基的審查。
那位高貴的大人早就将白成淵的信息發給他一份,對方不過是一個有着貴族血統、但沒有貴族權利與地位的向導罷了。
看守員閱人無數,他一眼就注意到了向導樸素的穿着,全身上下沒一件是上流社會人士偏愛的服裝品牌。
而且對方似乎也沒任何靠山。
不然也不會在前不久,被上面人踢皮球,被迫接手了衆所周知的燙手山芋——十一号哨所。
任誰都知道,這個數字哨所的淪陷隻是時間問題。
十一号哨所看似還算可以,但稍微了解這個圈子裡的人都知道,上個指揮官已經将整個哨所都敗光了,連武器庫都被搬空了。整個哨所元氣大傷,根本就沒有東山再起的可能。
即使費盡心力,勉強守住這個數字哨所,也不過是無功無過。
但凡哨所出現差池,指揮官肯定會被軍法處置,關入大牢,前途渺茫甚至被趕出軍部的也不在少數。
他實在不理解,這位少校想要做些什麼。
“那就把最好的酒拿上來。”
白成淵朝看守員說,然後,解下手腕的終端,放在了桌子上。
“拿這個抵,足夠了吧?”
看守員看清楚桌上終端的款式,吞了吞口水。
這隻終端,是向導全身上下最值錢的東西。
他一眼就認出這個終端價格不菲,是夢魇s系列的最新款。
減去佩戴損耗,把這隻終端賣掉的錢差不多能用來在首都買輛不錯的懸浮車。
更何況,這款終端作為s系列的收官之作,收藏價值隻增不減。
想必對方是付出了自己全部的積蓄,才買到了這個終端的吧。
“當然,沒問題。”他将嘴角彎成一個恰到好處的禮貌微笑,實則心裡有些不屑:
沒錢的逼王。
過了一陣,一瓶深紅色的酒被托盤盛了上來。
“請允許我為您介紹,這是産自津巴特文莊園的’血色玫瑰‘。”
“這個莊園因盛産頂級的葡萄酒而聞名,每一支酒都獨一無二,有着不同的風味和特點。瓶身也是由專業的設計師精心打造,可以表現出莊園主人的态度……”
簡而言之,每一滴酒水,都是金錢的味道。
看守員自信地背着介紹詞,試圖從向導的臉上找出土包子見到好東西時會有驚訝向往,以及故作高深的神情。
隻可惜白成淵反應平平,看着這瓶“血色玫瑰”的眼神,和看見路邊攤上賣的二十塊錢一紮的啤酒沒什麼兩樣。
看守員心中沒能得到滿足,隻好安慰自己,這土包子肯定不知道這瓶酒的價格,自然不會太過驚訝。
至于津巴特文莊園,恐怕以對方的眼界,還從未聽說過。
白成淵确實沒什麼想法。他甚至覺得有些失望。
隻看了一眼桌子上玻璃瓶的包裝,他就認出,這瓶酒與韓申用來裝花的酒瓶,來自同一個産地。
當時韓申是怎麼評價那個莊園來着?
一個噱頭十足、靠炒作活下去的莊園。也就酒瓶的設計還算賞心悅目,用來插花剛剛好。
“已經為您醒好酒了,請品嘗。”
盛着漂亮液體的高腳杯擺在了白成淵面前。
他拿起酒杯,輕輕晃了晃。
然後,就見白成淵皺着眉,修長的手指微微一斜,昂貴的酒水便流淌到了地毯上。
深紅的液體滴滴答答,很快就将淺色的地毯洇濕了一小片。
看守員目瞪口呆,仿佛聽到了金錢被扔進碎紙機的聲音。
“……你、你在做什麼?!”
他聲音尖銳,臉上的心疼溢于言表,“這一瓶酒要六萬!”
白成淵慢條斯理地将杯中最後一滴酒倒幹,然後将酒杯放回到桌面上。
他神色淡淡,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塊手帕,緩慢擦了擦五指,眉宇間帶着厭惡的神情,像是碰到了什麼肮髒至極的東西。
看守員慢半拍意識到,對方剛剛捏的部位,正是他遞過去時不小心觸碰的位置。
眼看自己遭受到巨大的侮辱,看守員臉漲得通紅,眼角微微抽搐,努力隐忍自己的怒意,不沖上去毆打對方。
“現在,我問你答。不說,就用這個,給你腦袋開花。”
白成淵指了指那瓶酒,語氣平淡地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氣真好呀”一樣。
“你敢!”
看守員指着白成淵,神情扭曲,怒不可遏,“你知道我背後是誰嗎?當個少校就了不起了?信不信我讓你明天就滾出軍部,把你關進審判所裡?!”
“那就試試吧。”
白成淵徹底不裝了,撕下以往平易近人的面具,露出尖銳惡劣的内裡。
他輕笑着,單手拎着酒瓶,将兩條包裹得修長的腿交疊放在桌面上,打磨锃亮的皮鞋在燈光下微微泛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