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白塔畢業後,墨蘭就被自己的導師推薦到了塔内工作。
如今算下來,已經兩年有餘,他也算是一名經驗豐富的特種人醫生了。
塔内向來隻能看見哨兵,墨蘭作為向導待在這裡,很是無聊。今天難得見到同類,他心裡十分好奇。
墨蘭看着眼前這位長相頗為俊逸的少校,如果不是怕冒犯到對方,他甚至想要詢問一下對方精神圖景受損的原因。
在白成淵暈倒後,墨蘭曾試着進入到對方的精神圖景探查傷情。
隻可惜,他甚至還沒能觸碰到白成淵的精神屏障,就被張牙舞爪的精神觸角連抽帶打,硬生生逼退了出去。
他隻能大體瞧出對方精神圖景有陳年舊傷的痕迹,并從恢複的程度上判斷,這些傷至少有七八年之久。
這可不是短時間内可以造成的傷害,尤其結合起對方的年齡,墨蘭合理懷疑白成淵是當年黑色動亂時期的反抗軍之一——
也就是被當今衆人奉為榮光軍的那批人。
白塔内流傳着許多黑色動亂時期的傳說,正是那支為了自由奮鬥、抛頭顱灑熱血的榮光軍,向導們才能過上如今幸福的生活。
說不敬仰榮光軍,那是假的。
隻不過墨蘭對自己的猜測尚且存疑。
他查過十一号哨所指揮官的信息,對方和他不過相差了三歲。
按年齡算,對方那時候還是個沒成年的小屁孩,怎麼也沒可能去參加榮光軍。
被觸手抽到的地方還在隐隐作痛,墨蘭委屈巴巴地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躲開那些惹不起的觸手。
這群觸手在主人面前扮乖裝萌,看起來可憐兮兮,弱不經風,卻在精神圖景裡攻擊他的時候毫不手軟,虎虎生風。
墨蘭心裡很不情願。
明明隻需要發個申請,塔就會将哨兵送過去,可這位少校卻偏偏要來這裡親自選人。最近塔内的工作不少,對方的到來無疑會給他增添麻煩。
沒有精神力輔助、對此毫不知情的白成淵,朝墨蘭禮貌地點了點頭,并向對方道謝。
末了,他誇贊道:
“你的精神力等級很高,偵查能力也很強。”
畢竟,很少有向導能夠察覺到他的精神觸角。
墨蘭聞言,露出一點驕傲的神情,像是一隻翹起尾巴的小狗,雙眼微眯。
“那當然。我可是我們那級排名前五的向導。如果不是老師推薦我來塔内工作,恐怕我現在也在哨所指揮戰鬥了。”
他表面神色倨然,内心卻激動不已。
自己身邊不是哨兵就是普通人,前者他隻需要做好本職工作就行,後者任他再怎麼展示高超的精神力,也絲毫察覺不到他的厲害之處。
如同将媚眼抛給瞎子一般,因此,墨蘭感到十分挫敗。
現在,終于有了同樣懂行的向導,并且對方實力強大。得到對方的認可後,墨蘭難得找回了當初在白塔的習以為常的自豪感。
他象征性地回誇道:“你也很厲害,這麼年輕就已經是少校了。”
盡管有些不滿意對方語氣中流露出的上位者的口吻,可墨蘭還是接受了他的贊揚。
白成淵比他大了足足三歲,而他又才工作兩年。墨蘭堅信,等他到了白成淵那個年紀,取得的成就定然不會遜色于對方。
白成淵有些好笑地看着對面的小向導。
明明對方穿着工作服裝,也展現出了一副值得信賴的模樣。可一開口,就暴露出了一絲不谙世事的幼稚與天真。
簡單來說,就是剛從白塔畢業不久的清澈愚蠢。
不過白成淵不煩這樣的人。
他覺得墨蘭确實有這個驕傲的資本。
恰好他需要了解哨兵情況的人幫忙,白成淵看了一眼墨蘭,就覺得對方相當合适。
年紀小,閱曆少,責任心強,工作能力不錯。
很适合PUA。
“在塔内的工作累不累啊?”他看似關心,實則試探:
“哨兵是不是很難纏?”
墨蘭“哼”了一聲,神情高傲:“倒也不過如此。”
“是嗎?想不到你這麼厲害!”白成淵不吝啬自己的誇贊,繼續道:
“那你的格鬥水平是不是也很優秀?”
墨蘭對答如流,在對方一聲聲的贊歎裡,将臉越仰越高。
旁邊的接待員一臉迷茫,感覺自己好像誤入了什麼邪.教組織。
白成淵故意做出驚訝的表情,靠着浮誇的演技和天花亂墜的誇誇,輕松就将對方架在了道德的高地。
然後,圖窮匕見。
“既然墨醫生這麼厲害,想必可以輕松應對自己的工作。”
他似毒蛇一樣,無情地噴灑着自己毒液般的話語,堪稱冷酷:
“那……可以麻煩您幫我整理出塔内B級及以上等級的哨兵的名單嗎?”
墨蘭臉上的笑容僵住,漸漸轉變為不可置信。
白成淵見狀,連忙做出一副虛弱的模樣,病怏怏地靠在牆壁上,握拳抵在嘴邊用力咳嗽了兩聲,
“您也看到了,我現在沒辦法使用精神力,身體也很虛弱。我心裡也很過意不去啊,奈何哨所的事情耽誤不得。墨醫生您這麼善良,應該不會拒絕我吧?”
這、這……
簡直無恥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