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窈沒預想到白月生會在這個時候回來。
在劇情裡,白月生從頭到尾都沒有喜歡過他這個好兄弟。
好比此時,看到季窈和一個陌生人站在一起,有一些肢體接觸的動作,他也沒有多餘反應,隻是将手中的早餐遞給季窈,沒什麼耐心地道:“小梁說你沒吃早飯,給你帶的。”
季窈受寵若驚地接過早餐袋,順勢觀察了下白月生的神色,見對方是沒有往任何方向想的樣子,不由心下一松。
雖然他做什麼白月生都無動于衷,但季窈也要維護好自己的人設。
暗戀自己好兄弟的人怎麼可以去摸其他男人的手呢?
季窈啊季窈,下次再做這種事一定要注意場合。
白月生見季窈接過早餐了,點點頭就準備轉身離開,季窈連忙叫住他,“你先等等。”
又轉頭向謝迢,剛剛他和白月生說話的時候,對方一直被晾在一邊,季窈心裡有些抱歉,“我朋友來了,開機儀式也馬上開始,你還要待在這裡嗎?”
季窈本來是想問要不要一起走,但礙于接下來的劇情中他還要跟着白月生,隻能流于表面的客氣一聲。
謝迢聽出了季窈的意思,輕聲答道:“嗯,你走吧,我留在這裡。”
季窈隻來得及對謝迢歉意地笑一下,馬上去追白月生,後者已經走出了三四步。
“月生,待會開機儀式你跟着我。”季窈從後面追上白月生道。
“我不需要。”白月生頭也不回地在前面走。
“你别犟,月生,演員那麼多,你在前面才能露臉。”季窈緊走幾步,想去拉白月生的袖子,白月生停住腳步,轉過身來甩開季窈的手。
“季窈,我再說一遍,我不需要你來可憐我。”
這句話像柄利劍一樣将季窈釘在原地,他茫然地看向白月生,無措道:“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在白月生不起一絲波瀾的視線裡,季窈低下頭,“我隻是想幫你。”
白月生沒有答話,直接轉身離開,身體力行地表明他不需要這種幫助。
季窈停在原地,沒有再跟上去,等白月生走遠了,才垂下眼簾。
要不是作者的設定,他和白月生之間的相處本不應該讓雙方都難受的。
當舔狗好累啊。
被舔的人不樂意,他舔的也不開心,這中間是不是隻有作者在爽啊?
真想把作者拉出來暴打一頓。
沒了白月生,接下來季窈一個人參加開機儀式,可以更放松些。
他提前在位置上站好,場地裡人滿為患,主角、主角助理、配角、龍套、場務、燈光組、道具組……擠的水洩不通。
直到吉時到,儀式正式開始,人群才擁有了秩序。
一架蓋着紅布的攝影機被擡過來,放在正中央,祭桌的前面。
隔着第一排站着的導演、制片等人,季窈突然看到謝迢還在之前那個位置站着。
他作為演員不入列嗎?怎麼還在那裡呆着。
然而前方的導演和制片人好像都覺得謝迢站在那裡很正常,沒有一點意外的樣子。
季窈突然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想。
仿佛是要立刻驗證季窈的猜想,吉時到,謝迢從祭桌旁拿起三支手指粗的高香,在香燭上點燃,面對青天,祈請祝禱。
導演出列,從謝迢手裡接過高香,舉過頭頂,躬身三拜,将頭香恭敬地插入青銅大鼎中。
——季窈被現實砸暈似的閉上雙眼,他第一次見面竟然把對方誤認成演員!眼下這場景,他分明是舉行開機儀式的天師,是玄學圈的人!
想到之前自己還上去和他搭讪,季窈心裡上演海獺抱頭,玄學圈子小,他們之後肯定會再遇見的。
那麼麻煩的情況就出現了,他将同時用兩個圈的身份和同一個人産生交集。
雖然一個人有多種社會身份很正常,但季窈要在這兩個圈裡都維持人設,人設之間有沖突,謝迢兩個圈子裡的他都能接觸到,自己難免會在對方面前翻車。
怎麼辦,得想個辦法讓對方失去這段記憶。
恰這時,謝迢在舉行儀式的間隙向季窈這個方向望過來,季窈第一反應,抱住頭蹲下去。
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後,季窈:“……”
季窈忽略掉身後謝迢疑惑着尋找着的眼神,抱着頭離開了尴尬現場。
最後他也沒想出什麼在謝迢那回檔重來的方法。
隻能暫時裝鴕鳥,對後者敬而遠之……
季窈在片場裡四下亂走,開機的第一天一般不會安排拍攝任務,攝像機開着就拍個空鏡。
這麼随機的情境下卻讓他撞到了白月生。
白月生和一個身形發福的男人面對面站着,兩人看起來已經到了談話的末尾,白月生感激地給對方鞠了一躬。
對方擺擺手,把白月生扶了起來,說了句“晚上等你”,就轉身準備走開,正好和站在他後方的季窈對上。
“黃制片。”季窈先認出來人,主動打招呼。
黃宇凡是這部劇的制片人,他看見季窈,眯了眯眼,在腦海裡過了一遍,對上人名,笑呵呵道:“是小季啊,晚上的酒會你來嗎?”
“會來的,大家都去,我也去。”
黃宇凡哈哈笑了兩聲,走過來拍拍季窈的肩膀,“那晚上等你!”
黃宇凡路過季窈走了,留下的季窈和白月生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