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哪裡不一樣,陸叢舟說不上來,他追逐着霍北川挺拔俊逸的身姿,忽然生出些自卑感來,不管是哪個時空,他們都不太像一個世界的人。
隔着的,是學識閱曆,是沉澱在舉手投足間的氣質,他模仿霍北川模仿的再像,他也是貓,而不是虎。
“陸叢舟,沒什麼不一樣的,你會疼,我也會疼。不要再說這些讓大家都不開心的話了,不管是誰受傷,另一個人都會很難受。”
霍北川擡手揉了一把陸叢舟的腦袋,唇角勾了勾,“你本來就傻乎乎的,再砸一下更傻了怎麼辦。”
哼。
他才不傻呢,别以為他聽不出來這是霍北川安慰他。
一直到上車回家,陸叢舟都沒再提疼還是不疼這個話題。
漫長的紅綠燈前,陸叢舟視線瞥到街邊的燒烤攤,他鬼使神差道:“霍北川,你今天吃飯開心嗎?”
陸叢舟忐忑極了,一顆心七上八下,都被故作深沉的霍北川調動着,心髒跳動的頻率或快或慢,刹那間就提到嗓子眼。
眼前模糊一片,好好的倒計時成了虛影,在變綠的那一刻,車子沖出去,他聽到霍北川的回答。
“挺開心的。”
有人記得他的過敏源,記得他吃飯時的小愛好,被完全陌生到熟悉一點點的人放在心上,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那就行,咱們下次可以再嘗嘗别的飯菜。”懸着的心落回肚子裡,陸叢舟愉悅地哼起跑調的歌謠,用餘光注視着霍北川。
半晌,霍北川輕輕嗯了一聲,算是同意。
阿嚏。
毫無征兆的難受勁兒冒上來,霍北川背過身狂打四五個噴嚏,他揉着發癢的鼻尖,終于意識到不對。
急促地呼吸在不大的空間裡吓人極了,陸叢舟一邊目視前方,一邊焦急地想看霍北川的情況。
“陸叢舟,别分心好好開車,我沒事。”
“可是你……”
“好好開車。”
陸叢舟不自覺加快速度,大概還有十分鐘就可以到家。
霍北川握着拳頭壓着喉嚨裡的悶咳,腦袋歪向一邊,眼睛微微閉起來。胸腔越來越悶,他吐氣呼氣都要緩一下,再慢慢開始。
剛剛那束小蒼蘭裡應該混着香雪蘭的花粉,因為量少,才沒有引起過敏症狀。
霍北川的手放在車内燈的開關上,哒的一聲,車裡的光暗下來,陸叢舟看不清霍北川的神色,隻覺得他呼吸聲愈發清淺。
原本十分鐘的車程,隻用了七分鐘,陸叢舟下車第一件事就是給霍北川開車門。
“霍北川,你怎麼了?”
别墅的燈很亮,陸叢舟一眼就發現霍北川臉頰上全是細細密密的紅點子。
“你,你過敏了?”
是什麼菜沒有按照他說的做,還是有别的過敏物他不知道。
“卧室有藥。”
下了車,霍北川不再克制,拼命咳嗽起來,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似乎要把肺整個咳上來。
紅點子從臉頰到脖頸,再到衣服遮蓋之下,霍北川棱角分明的臉微微腫大,眼睛紅彤彤的,是嚴重的過敏。
“你,你半路怎麼不說,應該買個藥的。是什麼東西不能吃嘛,我不知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陸叢舟愧疚的要死,都是他要出去吃飯,本來霍北川被砸了就夠難受了,現在他還過敏。
“是花粉,我對别的過敏藥過敏,隻能吃特制的。陸叢舟,不是你的問題,你怎麼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乖,自私一點。”
刷一下,陸叢舟眼底蓄滿眼淚。
他本來想先跑去樓上給霍北川找藥,卻被他死死握住手腕。
“陸叢舟,還得借你的肩膀用一下。”
下一刻,霍北川半個身子壓過來,熾熱的呼吸盡數噴灑在陸叢舟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