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川,我們走,走吧。”
陸叢舟率先出門,跟霍北川錯開半步,手指局促不安地摳着,目不斜視。
看似精神穩定,實則死了有一會兒了。
陸叢舟也沒想到自己情緒上頭時候是那樣,抱着人家霍北川不撒手,嘟嘟囔囔,絮絮叨叨一大堆。
什麼你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什麼你又花了一百萬我無以為報。細數霍北川的優點,誇他帥氣是最微不足道的,最後結尾居然還大言不慚說霍北川是世界上唯一對他好的人。
欸。
愁啊,這讓霍北川怎麼看他。
今天他沒喝酒,沒有夢遊,想找個借口把黑鍋甩出去都找不到。
要不然,就賴菜裡料酒太多,他吃過敏胡言亂語怎麼樣。
正想着,胳膊忽地被拉過去,緊接着他的腦袋結結實實撞到霍北川懷裡,他茫然地擡起頭,散落的花瓣紛紛揚揚砸下來。
驚呼聲随之而來,陸叢舟鼻子動了動,這是小蒼蘭。
“抱歉抱歉,您腦袋沒事吧。”
道歉的工作人員今天家裡出了點事情,一直注意力不集中,抱着一大束小蒼蘭本來要送給聞燈包廂那位客人的,卻不想沒注意腳下的地毯,絆倒把花扔了出去,不偏不倚砸到了客人頭上。
陸叢舟從道歉聲裡回過神來,腦袋不疼啊,他看着霍北川,半晌才驚覺花瓣是因為花束整個砸到霍北川的肩膀和腦袋,才沒波及到他。
他剛剛站着的位置就是花束砸下來的地方,是霍北川眼疾手快把他拉過去,換了個位置,替他擋下來,他才安然無恙。
“霍北川,你沒事吧。”
陸叢舟緊張地差點在原地蹦起來,本來是想請霍北川吃飯感謝的,現在倒好,又讓他受傷了。
“還好。”
還好是什麼意思,陸叢舟急了,他拉着霍北川的脖頸靠近自己,腳尖微微踮起來,仔仔細細檢查着霍北川的腦袋。
被砸到的地方還挂着鮮花的水珠,陸叢舟小心翼翼撥開發絲,見發絲之下沒有傷口才放松下來。
一旁的工作人員要急哭了,不停地道歉,來這吃飯的非富即貴,根本不是他掙的幾千塊工資能賠償的起的。
“先生,太抱歉了,咱們去醫院檢查檢查吧,都是我的錯。”
霍北川扣着陸叢舟的手腕把人拉過去,他輕輕摘掉陸叢舟發頂的花瓣,鼻尖一癢,忍着打噴嚏的沖動輕聲開口。
“沒事,不用去醫院,你小心一些就是了。”
霍北川視線掃過工作人員腳上那雙已經開膠的鞋子,沒有去看他通紅的眼眶,隻是在飯店老闆匆匆趕來說話前先替他解圍。
“先生,這是我們服務員的失誤,您有任何的不适,一定要提出來,我們一定解決。”
老闆也是緊張到不行,單單是霍北川手上的腕表就幾千萬,這麼大的人物來他這吃飯還受傷,太不應該了。
“不礙事,以後工作認真起來就行,他也不是故意的。”
“謝謝,謝謝。”
陸叢舟偏頭一直注視着霍北川,眼底滿是驚奇,霍北川今晚,難得的好脾氣,甚至算得上是溫柔。
“陸叢舟,走了。”
“嗯。”
陸叢舟小跑着跟上,往停車場走的瞬間,陸叢舟好奇地問:“為什麼不去醫院看看,那束花下有花托,萬一有問題怎麼辦。”
“沒事,隻是腦袋暈一下。”
隻是暈一下,陸叢舟嘴巴張張合合,心疼的情緒蔓延上來,在無數個生病的日夜,霍北川也是這樣嘛,暈一下,疼一疼,忍一忍,就過去了。
“你也是的,替我檔什麼啊,我皮糙肉厚的,砸一下沒事,以後再有這樣的情況,你就躲得遠遠的,我挨一下就沒事了。”
“會疼的。”
“陸叢舟,你會疼的。”
霍北川認真看着陸叢舟的眼睛,幽深的眸子似乎能把人吸進去,像是最神秘的黑洞,一眼萬年。
陸叢舟從閃爍的眸光裡看見自己愣怔的影子,他喉嚨一緊,眨巴着泛酸的眼眶,故作輕松道:“我不怕疼,你不一樣,你是細皮嫩肉的霍總,跟我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