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南長得高,皮膚也很白,不管長得怎麼樣,在人群中都是不可忽視的存在。
當宋初揺轉身回去的時候,她感受到了灼熱的目光,來自江慕南。
她猛地擡頭,對上他三分桃花豔色的雙眼,讓宋初揺渾身冷噤,理智告訴自己,這是個不好惹的人。
後來事實證明,江慕南就是個變态。
俞知每天要打工,幾乎不眠不休了,在甜品店一邊調配伯爵紅茶,一邊翻看易燃發來的聊天記錄,分身乏術。
“嗨,小哥兒!”一旁的胖大叔流露出的目光,熾熱邪惡。
大叔的左臂紋了一隻豬豬俠,下面還有很多英文的髒話。
俞知沒空理他,見過的客人這麼多,這也算是他遇到的第三個這麼正大光明調戲他的男人了。
大叔扯開夾在褲腰的上衣,露出肥碩的肚腩,他拍了拍它,可以聽見混濁的響聲。
俞知繼續面不改色,将茶水端給他,就感覺腰間一股蠻勁。那個男人攔腰要抱俞知坐他腿上,奈何俞知硬氣得很,一個過肩摔,要他好看。
俞知很嫌惡地看着他油脂分泌旺盛的臉,想起一個女孩子軟糯的聲音,有些滾熱的體溫。
那些觸碰,回憶,都化開了。
女孩子的頭發帶着自然的蘿芷氣息,腰肢很軟,像是要陷落在自己的懷中。俞知的回憶讓他有些分心,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欲望。
他回神,胖子的窘态和玩味全都落在他的眼中,俞知的眸底春潮湧動,沖擊着稍瞬即逝的失落。
顯然,秉承着“顧客是上帝”的原則,俞知失去了這份工作,可是他也沒有去告顧客“騷擾”。因為他現在太窮,也太忙了。
俞知在教彈鋼琴和送外賣的工作之間來回跳躍,還偶爾……不,經常收到易少爺的連環call。
一個高中辍學的18歲少年教小孩兒鋼琴,本來就沒什麼市場,好不容易得到這份工作,家長又是個能掐會算的,從不叫自己吃虧,所以即便那麼努力,俞知的薪資還是有限。
“俞知,喝點水吧!”女孩兒笑臉盈盈,遞給他一杯水。
俞知知道自己這雙桃花眼,和小白臉似的長相向來招人,可是卻還是婉拒了女孩的好意。
女孩一愣,是啊,聽說他可讨厭女生了,聽說他……
少年瘦削,明顯有些營養不良,背脊單薄,卻直然挺立,好似這世間沒有能夠侵襲他的東西。
他的喉結滾了一下,好似在永晝,倚着星夜土阜,拍擊着微涼的春水,倏然天降了一擊梧桐雨。
他知道,俞知,終究是沒人愛的。
他被埋沒在塵埃裡,像這座灰城一般,他打開群對話框,發出去一個圖片。
那是一首詩:
你心中有恨,抹殺不掉的,
就将突破藩籬,愈發壯大。
在那晨光擴散的基調裡,
在那桃花照眼的迷蒙中。
總有一顆朝露,
不服那消散的桎梏,
跌撞搖擺。
它要的,
不過是個閃爍的契機。
可太陽與月亮終歸不會共赴一場夢,
我也沒有你。
宋初揺眼皮很沉重,她現在躺在暖春的陽光下,睡着了。
宋初揺擡眼,看見一塊“金色搖籃幼兒園”的牌子,金屬光澤,小小的,并不氣派。
“宋初揺小朋友,要記得這是曉曉的杯子,你的在旁邊。”宋初揺看見一隻不鏽鋼的杯子被自己胖胖的小手緊緊攥着,上面赫然貼着“韓曉”。
小孩子的身體其實并不靈敏,而她小時候正是沒由來的遲鈍。
“曉曉,她又搶你杯子啊,小小年紀,怎麼……”韓曉的姥姥嘀嘀咕咕說個不停,一旁的老師隻好尴尬解釋:“曉曉姥姥,宋初揺不是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