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原本得意洋洋的幾人臉色一變,丢下手上東西,竟是被吓得倉皇而逃。
那個老婦上前将他們丢在地上的粗麻袋子撿起。愛惜的拍了拍上面的灰,珍重的收到懷中。
但見一行人策馬而來,聲勢浩大如同狂風過境,踏踏馬蹄揚起滾滾黃沙,那馬隊越來越近,幾乎能看清馬上人衣飾。浩浩蕩蕩的沙塵中一抹亮眼的紅若隐若現,迎風飄動。
“那些是什麼人。”
竟讓那些跋扈的差役聞風而逃。
那大娘見商桑并無惡意,撿起拐杖抹去面上塵土,幽幽開口。
“姑娘是外地來的吧,難怪不知,那些是赤巾... ...”
“張峰他娘。”
一旁的破敗小屋中探出一個頭來,是個身穿舊碎花棉衫的大嬸,她頭上裹着一塊粗麻頭巾,面容焦黃枯瘦,同眼前的大娘一般無二。
原本開口的大娘突然停頓,閉口不言。
“我才聽見隔壁有動靜,小峰這孩子好像醒了,你快進去看看。”
“來了。”
那大娘謝過商桑,拄着拐顫顫巍巍向屋内走去。
“如你所見這裡混亂危險,想必姑娘還有許多路要趕,不必再此過多停留。”
看到商桑身後的華麗馬車同随行的諸多侍衛,李大娘也能猜到這個貧窮的村落怎麼會是眼前人此行的終點。
商桑被她提醒,擡腳上了馬車,趕往父親所在的營地。
軍營内,士兵操練的聲音陣陣傳來。動作整齊劃一,氣勢頗為恢宏。一座較大地營帳坐落在軍營中心。
燕山下令讓操練了一上午的士兵們稍作歇息,拿起手旁的羊皮水壺就往口中灌,下一秒,一口水噴了出來,劇烈咳嗽,被嗆得七葷八素。
“郡主?”
他隻當自己花了眼,仔細一看,那貓着腰往主帳中去的,不是商桑是誰?
商桑亦看見了他,豎起一根手指置于唇邊,做了個噤聲手勢。
“郡主到此地做什麼。”
他記得郡主和世子的婚期好像就在這幾日,她不好好的在京都待着,跑到千裡之外的邊關。難道,他們将軍又有機會了?他撓了撓頭。
更重要的是,侯爺前些日子才讓人傳信回去不準郡主前來。
“這要是讓侯爺知道了?”
緩過勁來的燕山表情古怪。
“所以我才讓你别說話。”
“不讓我說話有什麼用,來都來了,這會子才怕侯爺發現,未免太晚了些。”
燕山兀自說着,愈發覺得眼前的人幼稚得可笑。
“軍營中這麼多人,怎麼可能瞞得... ...”
“怎麼不說話了?”商桑意識到不對,渾身一僵,小心翼翼地轉身,看清身後人的面容,同樣啞了嗓子,艱難開口,語氣裡帶着三分心虛。
“父親”
身高九尺的人站在她身後,面容莊嚴肅穆,眼神銳利,雖年過半百,依舊氣勢剛健,尤可見當年氣吞萬裡的英姿。
定北侯望着自己眼前這個不聽話的女兒,不發一言,眼神如鷹隼般銳利。
“我信中怎麼跟你說的。”
氣氛陷入詭異的沉默。
“侯爺,換藥的時間到了。”
帶着三分猶豫的聲音将這駭人的沉寂打破,在後面看着的随軍醫師糾結了許久,還是硬着頭皮開口,心中隻恨自己來得不是時候。
隻是侯爺換藥的時間實在是耽擱不得。
“送郡主回去。”
定北侯終于有所動作,冷着臉向主帳中走去。醫師和身後背着藥箱的侍童對視一眼,跟了上去。
想到父親的傷,商桑如夢方醒,跟了上去。
“沒聽見嗎?”這句話是對着身旁的将士說的。征戰多年的侯爺聲音不容置疑的威嚴,如有與生俱來的威儀。
“郡主回去吧。”
燕山攔住商桑,神色亦頗為無奈。
商桑焦躁不已,情急之下伸出手推他。
隻是她一介女流又怎能推動一個高大魁梧的武将副官。
京中亦不乏尚武的富家公子,閑來喜歡舞刀弄槍,與那些花架子不同,燕山是真正上過戰場,拿刀殺過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