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生看向堂室内,發現又有兩波人走了進去,興緻勃勃開口道:“你們快看剛坐下的兩方人,一方是千機門,那是副掌門司禹,這人年輕時和掌門司煥并稱神機雙子,名号響當當!”
“司副掌門左邊那位是掌門的女兒司韶,性子……聽說她十分嬌縱蠻橫,輕易惹不得!”
“另一方則是是幻陣門,來的是幻陣門掌門司帆君,旁邊是他的兒子司恒衍,這位在劍術陣法上是個翹楚。”
雲生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突然感覺口幹舌燥,但他環顧一周,一杯能喝的茶水都沒有,隻好強壓下嗓子裡的癢意。
可惜他們這些獨自闖蕩江湖,沒什麼背景的人,隻能在露天的庭院中站着擠着挨着,最多在長闆凳上坐着。
旁邊連個桌子,哦不,連杯茶水都沒有!
這個時候雲生是真的很想念當初去梅莊參加大賽的時候,梅莊,那是真的财大氣粗。
但讓雲生沒想到的是,這時候君念變戲法似的遞給了他一杯茶水,他眼前一亮,兩三口喝完了,才反應過來問:“你哪來的……”
君念卻搶先問道:“話說不是還有梅莊?怎麼來這麼慢,是不是有點不給陳家面子了。”
雲生皺了皺眉,壓低聲音道:“聽說梅莊莊主白堯幼年時逢遭變故,吃了不少苦頭,一雙腿更是在少年時被人折斷,因此他的性子陰晴不定。”
“梅莊經營着巨大的情報網,掌握着很多門派不為人知的秘密,再加上梅莊莊主的脾氣不好,各門派對他多有忍讓。”
頓了頓,雲生接着道:“據說往年有一回,他在第十五日——也就是大賽結束時,才姗姗來遲,各大門派也就對他挖苦了幾句,最後這事不了了之。”
君念挑眉:“梅莊弟子不來參加荟萃大賽了?”
“那倒不是,”雲生撓頭道:“那年是隻有梅莊弟子來了。”
梅莊隻有這麼一個莊主,不存在什麼副莊主之類的,莊主不來,自然隻有弟子來了。
“梅莊莊主,攜衆弟子到場!”随着門口高調尖銳的聲音傳來,一個身坐輪椅的白衣公子被緩緩推入其中。
君念挑眉,喲嚯,說曹操曹操到。
輪椅所到之處,衆人紛紛退到一旁,不自覺地讓出路來。
秋樂看向坐在輪椅上的白堯,他臉色蒼白,眼下青黑,唇角揚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猶如将死之人,毫無生機。
忽然,他擡頭,眼神剛好落在她身上,兩人隔空對視了一眼。
讓她意外的是,白堯居然對她柔和地笑了一下,這和他眼中原本犀利的光芒截然不同,讓她心裡劃過一絲難以言說的古怪感。
随着梅莊的到來,陳家家主陳霖終于站起身走到前方發話:“諸位,既然人都來得差不多了,且容陳某講兩句……”
“陳家主且慢,我清水山道家弟子此次也來參加荟萃大賽,不知家主歡不歡迎?”
陳霖的話音被打斷,然而他并不生氣,相反,他十分驚訝,反應過來後臉上帶上笑容道:“自然是十分歡迎的。”
向來不參加荟萃大賽的道家來參加陳家舉辦的荟萃大賽,陳家能不歡迎嗎?
衆人朝門口看去,發現門口隻來了一個人,一個江湖上人盡皆知的人——弛舟。
道家隻來了一個人,但衆人都沒有嘲笑挖苦之意,因為來的是大名鼎鼎的弛舟,一個頂十個。
“居然連道家都派人來了……”
“今年的荟萃大賽有看頭了!”
院裡的人在短暫的安靜後,開始小聲讨論起來。
弛舟身着江湖騙子專用的道袍,看起來像是才去算命回來不久。
他在衆人當中掃視一眼,最後定格到秋樂身上,他挑眉道:“看到師兄,還不過來?”
秋樂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滋味,但還是老實走到他面前道:“師兄。”
此言一出,滿座嘩然。
道家掌門元斐懷什麼時候又收了一個弟子?
弛舟很自然地拍了拍她的腦袋,笑道:“走吧。”
“師兄,你要不把我倆也帶上?”君念拉着雲生突然出現在兩人眼前,龇着一口大白牙,笑得好生燦爛。
終于不用留在這院裡站着了。
弛舟看見君念,嘴角抽搐,這個語氣……如果不出所料的話,這就是在黑市裡擺出一堆草藥和寶石的那個人了。
君念見他神色複雜地望着自己,疑惑道:“師兄,你這是……”
“别叫我師兄。”弛舟終于忍無可忍打斷他,非親非故的,這人真不要臉。
君念幹脆應下:“好的師兄,所以師兄你的名字?”
弛舟:“……”
秋樂無奈:“我師兄弛舟,你叫他名字。”
君念恍然大悟:“哦哦,原來是弛舟師兄,幸會幸會!”
秋樂:“……”
弛舟麻木道:“算了,先進去,别耽誤陳家主說事。”
幾人進了堂室裡面後,陳家主才重新開始說話:“諸位,且聽陳某說上兩句。”
“本次荟萃大賽的規則與以往并無不同,參賽的人需要通過發放下去的玉筒察看自己的對手,勝出者之間再次抽簽對決,直到決出最後一百名。”
“最後一百名勝者與勝者對決,敗者和敗者對決,直至分出所有名次。”
“……”
陳霖在前方大緻講一遍規則後,帶着衆人去了宴席上,隻見幾十個下人有序上前擺出美食,各種山珍海味、佳肴美馔讓人看直了眼。
雲生感歎道:“我收回之前的話,陳家不比梅莊差!”
“有口福了,”君念看見美食,心情非常好,轉頭卻看見秋樂緊皺的眉頭:“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弛舟和秋樂聽見他的話,不由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凝重的神色。
果然……
秋樂松開眉頭,不動聲色道:“估計是傷沒養好,這會兒有點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