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兄,侬怎麼在這裡就歇下了?”
陳旭睜眼,腦袋昏昏沉沉的,好一會兒才聚焦,然後他就看到了昨天精分的斷頭。
陳旭:“……”
我靠,這不是昨晚那個……
他思緒卡了一下,突然愣住,等等,昨晚怎麼了?
斷頭沒注意到陳旭的異常,他喋喋不休道:“俺叫侬們到俺家裡歇一晚上,侬們不要,結果就在地上躺一晚上,圖個啥子嘛?”
“老哥,夏天夜裡涼快,我們沒啥事,”靈野野替陳旭開口道:“話說起來,你背着背簍和鋤頭是要去幹活吧?”
“就是就是,不跟侬們談了,俺還急着去幹活嘞!”斷頭嘀嘀咕咕了幾句,跟他們擺擺手,朝着村那頭去了。
靈野野見他離開,這才松了口氣,看來這些村民不會保留夜晚的記憶,而且很有可能會多出一段虛假的記憶,以此保證他們察覺不出異樣來。
“野野,發生了什麼,我們怎麼全在這躺着?”陳旭問出這句話時,發現靈野野非常震驚地看着他,仿佛聽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陳旭二丈摸不着頭腦:“你為什麼用這麼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靈野野突然想起秋樂之前說的,葬魂陣會讓人的記憶産生混亂或者出現丢失的情況。
但旁邊的司韶直接懵了,她下意識轉頭問秋樂:“秋樂,他這是?”
秋樂沒有答話,她沉默地看着衆人。
君念湊上去瞅了眼陳旭:“啧,少爺這是失憶了?”
“失憶?”陳旭撓頭,有些聽不懂他們的話:“我們不是躺進棺材之後就到這裡了嗎?”
“确實是這樣到的幻境,但不是現在到的,”君念話音突然一頓,他懷疑道:“不對啊,你剛才那反應,跟你第一次見到斷頭老哥時相差了十萬八千裡!”
“什麼意思?”陳旭更加迷茫了:“還有斷頭老哥是誰?”
這外号也太奇怪了吧!
“就剛才那個大漢呗。”君念挑眉,感覺陳旭不是失憶了,是腦袋傻了。
陳旭還是沒忍住問道:“為啥要叫他斷頭大哥?”
“因為他……”君念靈光一現,他摸着下巴問道:“你看到的那個大漢是什麼樣的?”
陳旭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問這麼無聊的問題,想了想回道:“身材高大,看起來很憨厚,就是普通村民的樣子……不過我總覺得他透露着一絲說不出的怪異。”
君念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拍拍他的肩,認真道:“壞了少爺,你被這裡同化了。”
陳旭愣住:“什麼同化?”
君念微笑,意味深長道:“我們看到的村民隻有他們的部分殘肢,而你卻能看到完整的他們,這不是同化是什麼?”
司韶聽了半天兩人的對話,終于想起秋樂之前告訴他們的話來。
她哭喪着一張小臉,戳了戳靈野野的手背:“野野,我想不起和陳旭說話的這人是誰了。”
君念聞言,不可置信地轉過頭:“不是,司韶你針對我?”
“我也不是故意的,”司韶欲哭無淚:“都是葬魂陣的錯,不能全賴我……”
“時間緊迫,我們先各自說一下自己的情況吧,”靈野野無奈,開口打斷兩人的對話:“目前來看,我應該是沒有失憶的,并且沒有被同化。”
君念聳肩:“我跟你一樣。”
“我忘記了,呃……”司韶說到一半停住,實在想不起君念的名字,隻好指着他道:“忘記了他,其他記憶應該都正常,也沒有被同化。”
陳旭發現幾人中就屬他的情況最嚴重,心裡十分憋屈:“我忘記了之前在幻境中的遭遇,貌似還被……同化了。”
輪到秋樂,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我和陳旭的情況差不多。”
靈野野點頭,她看起來毫不意外:“果然如此,這裡的記憶和靈力有關系,靈力流失越多,記憶就越混亂。”
“不過目前看來,極限大概是忘記在幻境裡的所有遭遇,并且被同化。”
君念回憶起昨晚的情況:“可我記得陳少爺靈力還剩了大半……”
司韶忽然道:“會不會是因為陳旭挨了村民的一掌?”
靈野野目光微閃:“很有可能。”
幾人低下頭沒再說話,在心裡默默消化着這些信息。
半晌後,司韶率先開口道:“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找出陣眼?”
靈野野在心裡默默思量着眼前的狀況,秋樂和陳旭的記憶都有些混亂,為了保險起見,她應該主動擔當起出謀劃策的角色。
思忖片刻後,她緩緩道:“既然秋樂說過白天和黑夜截然不同,而黑夜代表大兇,那麼我們在白天應該暫時是安全的。”
“我們幹脆分散去羅崖村各個地方排查異常,這樣效率更高,正午時分,我們再回到這裡彙合。”
黑夜隻有兩個時辰,羅崖村現在正處于夏季,那麼按照夏天的晝夜比例來說,白天會有差不多四個時辰。
這樣算起來,他們将會有一個半時辰左右的搜查時間。
“不能完全分散開,”君念皺眉,補充道:“保險起見,你和司韶一起,我和秋樂一起。”
“是我疏忽了,”靈野野點頭,她忘了秋樂昨晚已經耗盡了靈力:“但我暫時還不需要阿韶陪着,分開尋找陣眼,效率更高。”
她并非隻有毒和幻音鈴這兩項自保手段,本身的武功還是能應對絕大多數的情況,再加上白天的情況遠不如黑夜那麼危急,她确實覺得自己暫時不需要司韶的陪伴。
“好,要是有什麼情況,記得放出信号彈,我會第一時間趕過來。”司韶了解她,知道她不會故意逞能,一定是反複思量後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