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芽研制的藥發作很慢,服下藥三個時辰之後人會漸漸陷入沉睡,本來計劃的是将藥下在晚飯中,待到月中之時藥效發作,北疆人便會陷入沉睡,到時候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将北疆人解決。
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阿赤勒發現了他們的行動,那個叫小葉子的少年被淩虐緻死,北疆中的大周人也不知道還剩下幾人,本來以為此次計劃鐵定失敗了,卻沒想到居然還能成功。
“葉子被發現時将所有事都攬了下來,遇害的就隻有與你們直接接觸過的人,其他人都完好保存了下來,我們趁着北疆人放松警惕,将藥放在了他們的水源中和晚飯中,這才能成功。”楚子雲道,“雖說計劃順利實施,但是還有很多人發現了不對,所幸人數不多,而将軍又反應及時,這才沒造成大麻煩,将軍在前面處理那些沒有被藥倒的人,我則奉命來尋找你們。”
楚子雲一邊趕路一邊将事情發生經過告訴二人,三人速度飛快,路上解決了幾個漏網之魚後,很快便趕到了周思源所在的地方。
隻見前方一片混亂,大周的士兵與北疆人混戰在一起,空氣中飄蕩着血腥味和硝煙味。
柳鸢二話不說從地上撿起一把刀便加入了戰場,她擲出了手中的刀,那刀直直地往前飛去,穿透了一個北疆人的胸膛,而那個人刀揮向的方向,正是一個受了傷的士兵。
那士兵轉過頭看了柳鸢一眼,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轉身又投向了新一輪的戰鬥。
柳鸢飛奔過去拔出了釘在男人身上的刀,有血從刀身飛濺出來,落到了她的臉上,她眼神堅毅冷酷,像是暗夜中的閻王,手起刀落間,将人從生死簿上斬落。
雲芽有些擔心地看着她,楚子雲卻道:“讓她發洩一下吧,我們和小葉子一起長大,情同手足,如今小葉子死了,她心中必定不好受。”
楚子雲歎了口氣,眼中彌漫着悲傷,卻很快被他掩蓋了下去,“夫人,我帶你去尋将軍。”
二人穿過混亂的戰場,走到了燈火通明的一處營帳。
此時營帳周圍圍着許多大周士兵,楚子雲穿過人群,将雲芽帶進了裡面。
雲芽此刻才看清,衆人包圍的營帳,正是北疆王阿赤勒的營帳。
隻見從前的王帳如今被拆得隻剩下木頭架子,帳中的床榻和座椅都漏天擺放着。
周思源站在營帳前方,看着空蕩蕩的營帳眉頭緊皺,不知道在想什麼。
“将軍,夫人我帶來了。”楚子雲上前道。
周思源回過神,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了雲芽。
幾天不見,周思源憔悴了很多,眉宇間的褶皺好像更加地深了,他走到了雲芽面前,道:“沒受傷吧?”
雲芽搖了搖頭,唇角扯起了笑容,喉間卻有些哽咽,“将軍......”
周思源見狀,無奈地擡起手,輕撫雲芽的頭發,低低地應了一聲,“嗯,我在呢。”
不知道為什麼,雲芽忽然有些想哭。
一旦有了這個想法,被綁架以來壓抑的情緒便如決堤的洪水一般傾瀉而下。
恐懼與難過瞬間戰勝了理智,淚水開閘般洩了下來。
“嗯,我在呢,都結束了,我帶你回家。”周思源示意下屬将他帶來的披風拿過來,輕輕将柔軟舒适的毛絨披風罩在了雲芽身上,然後輕輕擁住并抱起了她。
周思源示意下屬繼續搜索,自己将正哭得不能自己的雲芽抱進了背風的地方。
回程的路上,周思源騎着馬,将懷中已經睡着的雲芽裹得密不透風,偶爾雲芽會無意識地驚醒一下,此時周思源會輕輕拍着她的脊背,耐心地安撫。
第二天,當太陽漸漸從東方升起時,雲芽猛得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身。
看着周圍熟悉的布局,她不禁有些恍惚,當理智漸漸回歸,她才想起昨晚發生了什麼。
雲芽趕忙穿上鞋跑到門口,枝兒聽見動靜推開門進來,正好與匆忙出門的雲芽碰見。
“夫人,您醒了?”枝兒驚喜道。
“将軍呢?”雲芽問道。
“将軍守了您一夜,天一亮就走了,他還囑咐我讓您好好休息,不要叫醒您呢。”
“你說将軍守了我一夜?”雲芽有些驚訝。
"是啊,您夜間做噩夢了,是将軍守着您安撫您的,"枝兒點點頭,“夫人您這次可受苦了,前不久才養回來的肉如今又消下去了。”
枝兒一臉心疼。
雲芽摸了摸自己的臉,好像是瘦了一些。
想到周思源守了自己一夜,她心裡五味雜陳。
守着自己,他應該也沒有睡好覺吧。
軍營中,周思源聽着下屬的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