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半夜時分,營地一片安靜,靜谧中,隻聽見巡邏的人的腳步聲。
雲芽和柳鸢二人睜開眼睛,從床下拿出那一包東西,借着帳簾處傳來的影影綽綽的月光,雲芽開始搗鼓起來。
“前幾天我們弄的再加上今晚這些,應該夠了吧。”柳鸢小聲道。
雲芽低低地嗯了一聲,手下動作不停。
幾種不一樣的草研磨成的粉末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在一起,再加上一些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黑色泥土一樣的固狀物,用某種液體融化,最後灌入了一隻巴掌大的瓷瓶裡面。
弄完這些後二人躺回了床上。
第二天,瓷瓶被裝在食盒中随着已經吃完的殘羹剩飯一起被運了出去。
傍晚時分,營帳被掀開,有人叫雲芽,說阿赤勒要見她們。
柳鸢有些擔心地看向了雲芽。
“放心,我們現在對他還有用,他應該還不會對我們下手。”雲芽拍了拍柳鸢的手,便跟着來的士兵走了。
“美人,這幾天在我這裡住得怎麼樣啊?”王帳内,阿赤勒屈膝踩在王座的扶手上,手中依舊端着那碗如血一般紅的液體。
旁邊站着那個蛇一般的中年男人,他垂着頭,面無表情。
“感謝王上盛情招待,這裡再怎麼好,也比不過我們的狗窩,不知您何時能放我們回去?”雲芽不動聲色掃了一眼,笑道。
“回去?”阿赤勒從王座上走下,飲了口碗中的液體,手腕随手一甩,那碗便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漸漸逼近雲芽,唇紅如血,雲芽被他逼得漸漸後退,退步間,不小心撞到了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男人,反彈力作用下,雲芽身子向着一側倒過去,傾倒間,她狀似無意拉了男人一把。
“放心,馬上就會讓你回去的。”阿赤勒彎腰看着地上的雲芽,笑得有些惡劣。
雲芽聞言心中猛得一沉,她從這句話中聽到了不詳的意味。
一番語義不明的交流後,雲芽被帶回了關押地。
“怎麼樣了?”柳鸢擔心地迎了上來,“他沒對你怎麼樣吧?”
雲芽搖了搖頭,她凝重道:“阿赤勒恐怕要對北城動手了。”
雲芽詳細描述了自己在王帳中發生的事情。
“你是說那個男人有問題?”柳鸢問。
“我不确定,那個男人手上沒有繭子,身上也沒有肌肉,我撞他的那一下子,他踉跄了一下,應該是個書生。”雲芽回憶道,“你說他有沒有可能是阿赤勒的謀士?”
“如果真如你所說,那事情就有些糟糕了。”柳鸢皺着眉,“北疆人自大周建國的這些年來,一直靠蠻力與大周對抗,僅僅是這樣,大周這些年也沒有将北疆拿下,若是北疆人出現了智者,那這場戰争,我們恐怕要載。”
“那我們現在将消息傳出去還來得及嗎?”
“不知道,但是這件事一定要告訴周思源,讓他早做準備。”柳鸢道。
“那今晚?”
“今晚計劃繼續,一會我們将這件事告訴送信的人,讓他們加急禀報周思源。”
漸漸到了晚飯時間,二人等在營帳中,送飯的人卻遲遲沒有來。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見了凝重。
就在此時,有人挑開了帳簾進來,血一般紅的晚霞穿過帳簾灑進來,像是一層不詳的陰翳。
“你們兩個,在等什麼?”阿赤勒勾起唇角,“是在等我嗎?”
“王上日理萬機,怎麼來我們這裡了?”雲芽幹笑道。
“當然是給你送禮物來了。”阿赤勒拍了拍手掌,有士兵從帳篷外架着一個人進來了,那人身上有許多處傷痕,衣衫破爛,流出的血液已經凝固,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肉。
士兵松開手,那個人便臉朝下僵直地倒在了地上。
雲芽和柳鸢對視一眼,有種不好的預感。
柳鸢上前,将臉朝下的人翻轉過來。
帳外的殘陽穿過冰冷的空氣打在那人身上,給他蒼白的面孔染上了一層紅暈。
正是那個叫小葉子的少年,此時的他身體冰冷而僵硬,臉色青白。
柳鸢頓時僵住了,她的手輕微顫抖,瞳孔劇烈震顫,眼中滿是疑惑,似乎不認得地上僵直的人是誰。
雲芽站在她身後,也看見了地上躺着的那個少年。
前幾日他在月色下生動的臉龐還曆曆在目,他來救他們時,眼睛裡面滿是堅毅,與她們合謀時滿是對未來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