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從來不知,你還會醫術。”周思源擡眸看着雲芽,男人眉眼端正,是那種很大氣的長相,又在戰場上殺伐多年,又添了一份煞氣與剛正,讓與他對視的人忍不住心顫膽寒。
“閨閣中學來解悶的,淺薄之見不值得拿來張揚。”雲芽小臉蒼白,昏黃的燭火為她的臉上添了一抹血色。
周思源盯着看了她很久,久到雲芽以為自己哪裡露餡了時,男人開了口。
“行醫可以,開醫館不行,你先跟着府醫去醫館裡做個學徒,等他覺得你能出師了再談。”周思源抿了口茶,如此下了定論。
“是,多謝将軍。”雲芽松了口氣,“若是沒有其他事,我就不叨擾将軍了。”
雲芽後退兩步想走,卻被周思源叫住了。
“過幾日是你父親與母親的忌日,去找賬房支點銀子,也代我上柱香。”周思源淡淡道,像是忽然想起了這件事,随口一說。
雲芽淡淡一笑,“将軍怕是忙糊塗了,此時正值春季,家父家母亡于秋季,還有好幾個月的時間。”
“哦,那是我太過忙碌記錯了,沒事了,下去吧。”
“告退。”雲芽緩步出了小院。
雲芽站在夜空下,被風一吹才驚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要不是她接收劇情時順道留意了原主父母的劇情,面對剛才男主的試探恐怕要露餡。
她忍不住心驚,該說不愧是男主,這個敏銳程度,以後要更加小心才是。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今天的計劃圓滿完成,先回去休息,有啥事明天再說。
雲芽伸了個懶腰,一身輕松地往回走。
而她身後,周思源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小院門口,此時一臉沉思,不知道在想什麼。
“雲姑娘這般堅韌自強的女子如今可是少見了。”周朗抱着懷裡的劍感歎道。
“堅韌自強?”周思源瞥了周朗一眼,“你以為今晚我們遇見她是巧合嗎?”
“啊?”周朗疑惑,“不是巧合?”
“廚房在府院西側,離西廂房又不遠,她随便找個人問問就知道往哪裡走,又如何能走到我們院門口,還恰巧暈在了這裡,又恰巧遇到了回府的我們。”
“啊?将軍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她設計的?”周朗震驚,“那她的目的是什麼?”
“暫且不知道,把她放到孫老手底下,讓孫老那邊的人盯着點,試試能不能引蛇出洞。”周思源站在夜風中,一身黑衣肅穆又危險,他冷靜細緻地将事情吩咐下去,像是等待獵物入籠的獵人,言語間不時夾雜着幾聲壓抑的低咳。
“将軍回屋吧,您的傷還沒好,孫老說您得好好修養。”周朗關切道。
“無礙,那些人的蹤迹還沒有找到嗎?”
“沒有,北城外松内緊,已經追查警戒好幾天了,還是沒有發現那些北疆人的蹤迹,或許他們已經離開了北城。”周朗猜測。
“不能放松警惕,北疆人費勁心思的刺殺也沒有殺死我,如今我受了傷,機會難得,他們定不會善罷甘休。”
“是。”
第二天。
雲芽一大早就起來了,洗漱完又練了一套拳就有小丫鬟上門領她去醫館。
小丫鬟叫枝兒,是周思源新給她配的侍女。
醫館在城北,雲芽到醫館時裡面已經聚集了很多人。
醫館的小學徒将她領到了孫老面前。
說來也巧,孫老就是昨天來給于婆子看病的那個老大夫,老大夫頭發花白,雙眼卻熠熠生光,紅光滿面,看起來身體很是健朗。
孫老看見雲芽很是詫異,似乎沒想到要來醫館做學徒的人會是将軍夫人。
鑒于昨日雲芽對暈過去的于婆子的治療方式孫老很是認可,于是孫老讓雲芽先在他身邊跟幾天,等雲芽熟悉了就讓她單獨坐診。
醫館的病人很多,雲芽跟在孫老身邊忙前忙後,雖然說是給孫老打下手,但是孫老看她行止有據,醫術水平不錯,便也放手一些輕症患者讓她治療,一天時間,雲芽迅速積攢了二十三天的壽命。
臨近晚上,病人都散得差不多,醫館也準備關門的時候,一個人匆匆忙忙跑了進來。
“孫老,您快去看看我媳婦。”年輕人神色焦急,“我媳婦不知道怎麼了,從昨天起就發燒,一直喊難受,孫老您快去看看。”
孫老從櫃台後面快步走了出來,聞言臉色嚴肅了不少,雲芽提起孫老的藥箱緊跟着孫老出了醫館。
年輕人叫劉柱,在餐館裡面幹跑堂,雖然不是大富之家,卻也衣食無憂。
北城風沙頻繁,房屋大多用石頭壘砌。拐過幾個胡同口,就到了劉柱的家。
屋中門窗緊閉,混雜着潮濕腐朽的氣味,豆大的燭火在開門的氣流中閃爍。
年輕婦人躺在床上,呼吸沉重,喉間時不時發出風箱一般的抽氣聲。
孫老上前切了脈,“病人可有咳嗽,頭痛?盜汗等症狀?”
劉柱想了想,“有,我媳婦從昨天晚上開始就一直上吐下瀉,身上總是出汗,我這才将門窗關了,免得吹了風。”
孫老切脈閉眼沉思,眉頭漸漸皺起,“雲丫頭,你來切脈看看。”
看孫老反應,婦人的病應該挺嚴重,雲芽以為孫老要試試她的醫術,也沒多說,便上前給婦人診脈。
雲芽先切脈,面容漸漸嚴肅,她沉思了一會,眼角瞥見了什麼東西,雲芽将婦人袖子撩上去,便看見了一大片紅色斑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