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妻子存的是什麼心思,他一開始存的也是這個心思,但是現在情況變了。
馮玉心十分不滿,剛張嘴想說什麼,蘇智華踢了她一下,朝她搖頭。
接着,蘇智華笑眯眯地對蘇雨鹿說:“女兒呀,你有一段時間沒去看你外婆了吧?”
蘇雨鹿臉色微微一僵。
蘇智華笑裡藏刀:“找個時間咱們一起去。”
蘇雨鹿的臉色不似剛才那樣輕松,沉默幾秒後,她跟蔣寒肅說:“那就麻煩你載我一程。”
蔣寒肅:“好。”
她突然改變态度,肯定不是因為她自己想通了,估計是剛剛他父親跟她說了她外婆的事,明顯她的眼神有些變了。
*
接近一點多時,一家人送蔣寒肅出門。
蘇智華熱情地和蔣寒肅握手,既像個長輩又像個拍馬屁的下屬,兩者完美地結合在一起,“蔣總,有時間我一定登門拜訪,好久都沒有見你父親了,我都想他了。”
蔣寒肅不動聲色地抽回自己的手,挂着招牌式的微笑,“伯父伯母,那我就先走了。”
“哎,好勒,那我女兒就麻煩你了。”
蘇智華輕輕推了蘇雨鹿。
蘇雨鹿身上土黃色的裙子已經換成一套簡單的休閑裝,淺灰色看着十分低調,但看着卻比蘇雪沛給她的那條裙子舒服多了。
蔣寒肅将視線轉移到蘇雨鹿身上,輕聲道:“我們上車吧。”
他跟蘇雨鹿說得每一句話,都不帶着半點客套。
蘇雨鹿手插着口袋,低着頭跟在蔣寒肅身後,走兩步後轉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憤憤地瞪了他一眼。
蘇智華給他豎了個大拇指,用嘴型告訴她:“加油。”
車門合上之後,蘇雨鹿和蔣寒肅坐在後排,司機坐在前面開車,旁邊還有一個保镖,前後有兩輛車,裡面全都是保镖。
蘇雨鹿坐在男人堆裡,感覺被包圍,有一股不适感,她往旁邊坐了坐,緊貼着車窗。
蔣寒肅:“鹿鹿,告訴司機地址。”
鹿鹿這兩個字,他叫着似乎一點都不覺得陌生,還挺順口。
蘇雨鹿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搜索出地址之後遞給了司機,“就是這裡。”
司機看了一眼,在自己的手機上搜索導航。
“把安全帶系上。”蔣寒肅提醒道。
“哦,好的。”
蘇雨鹿拿起安全帶扣在身上,轉過頭目光望着窗外。
蔣寒肅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鹿鹿,我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才五歲,那個時候你媽還在。”
提到母親,蘇雨鹿的目光頓時黯淡,“太久了,我已經不記得了。”
說是這麼說,可是蔣寒肅還是從她的眼中捕捉到微妙的變化。
蔣寒肅從懷中掏出手機,翻出了一張照片遞給了她,這張照片有點模糊。
照片裡是一個五歲的小女孩,穿着小小的迷彩服,她正坐在一個少年懷裡,而這少年坐在地上,也穿着迷彩服,背景像是在一個森林。
抱着蘇雨鹿的,正是15歲的蔣寒肅,當時他臉上稚氣還未脫,卻已經英氣逼人,蘇雨鹿在他懷中咧着嘴角笑,兩條小辮子上沾滿了顔料。
看到這張照片,蘇雨鹿隐隐約約想起了一些模糊的畫面,可是并不清晰,好像她當時還拿着什麼槍。
實在是太久了,當時她年齡太小,的确是記不清楚了。
見蘇雨鹿熟悉又陌生的眼神,蔣寒肅将手機拿回放在一旁,“沒關系,我記得就行。”
他的手很好看,每一根手指骨節分明,又長又有型,漫不經心的搭在膝蓋上,指尖輕輕敲打着,每一下都透着欲。
蘇雨鹿将視線移開。
她尴尬到不知該說什麼話,和這男人相處,她覺得有壓迫感。
“鹿鹿,你真的不考慮以後有機會幫我畫?我想看你畫畫。”
蘇雨鹿:“我畫畫技術并不好,我說的是真的,老師跟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雨鹿啊,你長得幹幹淨淨,漂漂亮亮的,怎麼你的畫總是髒兮兮?”
“髒兮兮?”蔣寒肅微微皺眉,“是嗎?”
蘇雨鹿:“我沒騙你,再帥再幹淨的模特,被我一畫就變得髒兮兮的。”
畫髒兮兮,這就是她學習繪畫這麼多年得到的最多的評價,無論是高中還是大學,老師總是說她畫的畫有點髒。
他們指的并不是她把顔料弄身上了,因為這是美術生常有的事兒,他們指的僅僅是,她的畫看起來不太幹淨。
蔣寒肅:“那有沒有想過去糾正這個問題?”
她現在說出這個,代表她這毛病還沒改。
蘇雨鹿無奈道:“改不了,對自己有清晰的認知,從小就沒有一點藝術細胞,也一點都不想學畫畫。”
蔣寒肅:“那你為什麼要學這個專業?是因為你父親嗎?”
蘇雨鹿:“嗯,他非讓我學。”
蔣寒肅:“如果你不學,他會對你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