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親戚要他送,不安好心。”劉十美拎着豬尾巴挂在肩頭,大搖大擺地下台階,她粗野地撈起後面的背心抓癢,嘴裡在唱,“我的嫂子啊,你在何方啊,莫要張望啊,快快出現啊……”
京腔,咿咿呀呀。
何附子起了雞皮疙瘩:“十美姨走調了吧?”
齊雙雙吐掉橘子肉裡的小白籽兒:“附子姐你真厲害,竟然能聽得出來,不愧是學霸。”
何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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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慶的喜酒,除了中午有一場大的,晚上還會有幾桌,都是來往多比較親的人。
周平章一天喝三頓,胃裡火燒,他沒參加後半夜的牌局,自己先走了。
巷子裡的蛐蛐叫個不停,街坊四鄰的疑似在吵架謾罵。
周平章脫了上衣拿在手裡,随意擦兩下臉跟脖子,他走着走着,瞧見前面不遠有個黑影。
輪廓模糊不清,也就能辨出是個人。詭異的是,他竟然能從中确認是誰。
周平章踩到什麼塑料驚動了黑影,黑乎乎一團挪了挪,沒站起來,還蹲在那兒,他走過去:“你在喂蚊子?”
何附子的語氣不善,帶着火,有些沖:“我謝謝你啊,沒說我在上大号。”
周平章把上衣甩在肩膀上面搭着:“附子同學又是在哪受了氣,大晚上的不在家睡覺,跑到外面,見着誰就亂發給誰。”
何附子咬着牙,她睡得好好的,突然跑出來在這兒蹲點,是因為她想起來周小悅講過一個事。
周小悅無意間提起她哥這晚沒回家,第二天才回來的,說是喝得不清醒了睡在巷子裡,被王蘊攙回家了。
那次肯定沒發生什麼。
何附子就是這麼堅信。但是孤男寡女的,誰知道有多少肢體接觸……
而且她還怕這次會出現曾經沒有的變數。
何附子恨恨地掰斷小樹枝砸出去,又抽煙又喝酒,還招桃花!
“我是在等你。”她說。
周平章一愣。
“是嗎,”他把潮濕的上衣撈下來,套回汗熱的身上,“等我做什麼?”
周平章像是恍然大悟:“終于意識到自己的不禮貌,不再犟嘴了,要跟我道歉?”
他一副長輩的姿态,大方道:“不用這麼正式,你,”
忽有一束光打到周平章臉上,他反射性地閉眼:“搞什麼,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