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老闆初見時如出一轍的疏離客套。
晚上和薪焱的鴻門宴上,石上柏照常力不從心。
領導夾菜,他轉桌,領導舉杯,他提筷…
文絮好幾次要點開話匣,将問題抛給他都被巧妙轉移,提一句他喝一口,還喝得特慢。
謝堯一度認為他是故意找文絮不痛快,其實石上柏就是單純想提前回家罷了。
副總Alan夾在他兩中間,充當和事佬:“阿柏,你說你要是哪裡不滿,咱好好說,這無故缺席殺青,都不知道那些無良媒體怎麼編排咱們關系的。”
石上柏還是沒應,兀自酌酒。
謝堯在旁替石上柏着急得要死,光是汗都擦好幾回。
Alan迎着石上柏這堵銅牆鐵壁,擠出牽強笑容。
“是,劇本那事确實是公司問題,影視組那的涉事人員我已經作開除處理,你看林總監都親自過來給你賠不是!”
話音落,邊上的影視總監林總站起身:“是我沒管好手底下的人,讓你受了委屈。”
給自己倒了一杯:“我自罰一杯!”
現在各個事後諸葛,找了個替罪羊,明明蛇鼠一窩,沆瀣一氣,到給自己摘得幹幹淨淨,他石上柏看着那麼好忽悠的嗎?
石上柏輕哂:“道歉免了,還有其他事嗎?”
見他這麼一說,文絮開始翻賬:“未經過公司同意私自接那話劇是什麼意思?”
重點終于來了,這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的鋪墊那麼多,也不嫌累。
謝堯挺身:“今天話劇官宣,反響還是很不錯的,對他也有加成。”
文絮全場撞在棉花上,又拿石上柏沒有辦法,一肚子氣無處發洩,這下逮住機會,把矛頭指向謝堯:“藝人不懂,你這個經紀人也不懂?耽誤後面的工作是你能負責的嗎?”
謝堯垂着腦袋,默默挨訓:“是,怪我,是我的問題。”
石上柏陰沉張臉,愈發明顯的不耐煩,狠狠捏着住杯身重重砸落在桌面。
“耽誤什麼?我怎麼記得我的直屬經紀人是你!最後幾個月,大家好聚好散,别再找對方的不痛快。”
“我們走!”
前話是對文絮幾人說的,後話則是對謝堯。
石上柏這一腳離開,謝堯隻好帶着歉意一一向在座幾人哈腰示意後跟着出門,兩夥人不歡而散。
謝堯一出門,石上柏等在門外,搶在他張嘴前率先開口堵住他要說的話。
“合同到期,跟着我一起走!”
辛夷此次拜訪向光齡,敲定了講座内容和辛夷負責的藥食同源部分,而向光齡也一向惋惜他這個學生,小小年紀破格錄取江城中醫藥大學,一路本碩連讀,隻可惜志不在此……
辛夷回到家,石上柏靠在沙發裡,一雙大長腿随意伸展開,一臉懶散地微眯着眼,神情混沌。
聽到動靜,樹懶附身一幀一幀轉頭,對上她探究目光,看到是她,立即兩眼彎彎,朝她勾唇露齒一笑。
有點傻,哪有平時喜怒哀樂不形于色的樣。
辛夷就近落座,心想這人醉得不輕。
石上柏視線自她出現一直沒挪開過,像是固定在辛夷身上般,他忽然喊她:“辛夷。”
清冽聲線抹上了一絲柔和,帶着一點點鼻音。
他很少喊她的名字,像是沒聽到回應,一遍又一遍喊她名字。
嗓音在耳邊回響重複,帶着幾分蠱惑,一撥一撥地撫弄心弦,辛夷眼睫輕擡,輕輕“嗯”了聲。
燈下,那對瑞鳳眼向她眨了又眨,琥珀色瞳孔忽暗忽明,如同一隻渴望安慰的小貓。
“辛夷,喝藥好苦啊!”
喉結随着說話結束上下滑動,散漫随意,說不出的委屈。
辛夷反思這到底是有多苦,因為石上柏夢呓裡也是在一個勁地念叨苦,這喝醉了也不忘!
“那你天天喝奶茶怎麼不覺得膩?”她問。
他搖頭否認,阖上眼沉默地往後仰了仰,嘴角噙着一抹自嘲的笑。
半晌,就當辛夷以為他睡着時又冒出句不知是不是夢話的話語。
“因為難受,心頭苦…”
辛夷因為他那句話陷入沉思,記得搬過來的第一晚,敲門那事,她私底下去問了謝堯,才知道原因。
石上柏一夜爆紅,除去關注度,生活也受到天翻地覆的影響,跟組追車蹲行程,甚至出賣身份證件信息,數不勝數。
更讓人頭疼的是跟蹤騷擾,私人電話被陌生号碼打進,不間斷的響,挂斷還會發短信來挑釁,半夜敲酒店門,趴在門縫裡偷看錄音……
那會石上柏身邊也隻有謝堯一個人,也是大半夜被堵在停車場,車子無法發動寸步難行,那群人發瘋似的狂敲車窗讓石上柏開窗打招呼,出來營業。
被謝堯制止後立馬氣急敗壞開罵:我花錢買代言做數據,跟蹤你怎麼了?當明星不就是給人看的?
簡而言之就是對夜晚的敲門聲有應激反應。
辛夷把人扶到到卧室,拉開床頭櫃,一抽屜的藥,吃完的,吃到一半的,未開封的。
她給石上柏撚了撚被子,留着條門縫離開。
翌日,石上柏醒來,有張紙條。
“藥還是不能停,但是,我在你抽屜裡準備了糖!小tips:你是個男明星,就不能戒戒甜?身材管理下?”
石上柏打開抽屜,原先的藥已經被辛夷換成了一抽屜的棒棒糖。
抓了顆握在手心,明明都還沒吃上,心頭就是感覺比吃了還甜!
撥通還在睡夢中的謝堯号碼,開門見山。
“幫我找家健身房。”
“嗯,每晚抽出一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