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場雷雨的第一片落葉飄零起,正式宣告夏日結束。
平平無奇的周日也是石上柏難得的休息日。
“辛夷,有看到我咖啡杯嗎?”
“在廚房!”
“辛夷,那方糖呢?”
“…在消毒櫃!”
“?”
他就說,家裡無緣無故缺糖少蜜的,拉開,果然蜂蜜,白糖,砂糖,葡萄糖,冰糖一大家子整整齊齊地躺在裡頭。
不就是老早前他不懂事給中藥裡頭灌了半包糖!
再觀客廳裡的辛夷,膝蓋頂着台筆記本電腦,回車鍵敲了又敲,删删停停…
此次講座由國工程院主辦,目的是為了響應上級部門對中醫藥的“傳承精華,守正創新”号召。在“傳承不泥古,創新不離宗”的原則,堅守中藥學自身發展軌迹,充分發揮防病治病獨特優勢。
而向光齡作為江城中醫院主任以及附屬醫院漢城中醫藥大學教授,自是該次講座主講人,主講脈診重要性和親臨一線案例分享。
由辛夷分講的同病異治辯證思維她到沒多大問題,得心應手!就是藥食同源這塊,雖說史書記載不少,但實踐過程并沒有論證出來。
唯有的依據還是石上柏的“中藥奶茶”,不夠全面。
辛夷一個頭兩個大,修改稿件同時還要兼顧給石上柏找東西,又逢手機來電鈴聲響個不停,頓時手忙腳亂。
好不容易從犄角旮旯裡找到手機,劃過接聽鍵,是老辛久違聲音:“怎麼接個電話接那麼久?”
辛夷還未來得及開口,又傳來石上柏跑過來呼喚她。
“辛夷,晚上要不要出去吃,我知道有一家餐廳…”
話說到一半,他忽聞一中氣十足男音從電話頭響起。
“誰在你身邊?”
辛夷趕忙堵住手機話筒處,眼神暗示石上柏讓他閉嘴,也是莫名其妙,從醉酒那晚開始,變得那麼愛喊她的名字,她是他媽嗎?什麼都要喊她一嘴。
石上柏收了聲,乖巧聽話地坐在另一端,大氣不敢喘。
“沒誰,就我一個隔壁室友!”
解釋完又向石上柏剜去一個警告目光,起身回房。
老辛暫時沒再生疑,又問起講座進度如何,給辛夷提了些參考建議和初心。
在石上柏家的這段時間,她一直拿外出培訓學習理由搪塞,轉眼一個多月過去,超出了她推算的治療效果時間,明明手環上監測的數據樣樣正常,石上柏還是沒見痊愈,沒有辦法,又拿了講座來推遲。
“那…我生日…你能趕得回來嗎?”辛仁宗斷斷續續地問出句話,雖說正巧碰上辛夷在外忙正事,但私心還是希望她能回來陪陪他。
辛夷打開手機日曆,不到一星期就是老辛奔5的生日,那必須得回。
老辛聽到這才放心,聲音也明顯高亢許多。
謝堯過來送東西,石上柏四仰八叉倚在沙發扶手邊,一隻手抵着太陽穴那,雙目失焦地定在茶幾上已經涼透了的咖啡上。
這般魂不守舍,于是調侃他:“怎麼我每次來,你都賴在沙發這塊?”
石上柏眼皮一動,這才換了個姿勢:“不然該在哪?床上?”
套上衛衣帽,不再打算和他說話,重新拾起劇本卻一個字看不進,滿腦子都是辛夷那句“室友”。
誰是她室友了?誰想做她室友了?
謝堯瞧他抱着劇本,毛遂自薦:“我和你再磨磨那段。”
話劇裡有段感情戲,石上柏一直拿捏不準,故事背景是他飾演的主人公為家國主義,為理想放棄愛情。
生活在那個動蕩不安的年代,舍小家顧大家的壯舉比比皆是!但石上柏本人不會,那與他追崇理念背道而馳,如果是他,他都要!在他的字典裡,壓根不存在選擇一個就必須放棄另一個的法則。
“我不和你對……”
“那你想和誰對,大東是吧,我現在打電話喊他過來。”
謝堯說着就要掏出手機。
石上柏還是提不上什麼興趣,考慮都不考慮一秒直接拒絕,嗤之以鼻道:“都是大老爺們的,别想方設法地惡心我了!”
“可咱團隊裡也沒姑娘啊!”謝堯擡了擡鏡框為難地說。
說時遲那時快,辛夷接完電話出現。
“小辛大夫,阿柏他有段戲您能幫忙搭一下嗎?謝堯送過杯水,坐在她身邊雙手合十,聲淚俱下哭訴自己的不易,“主要他感情戲拍得少,沒有經驗。”
辛夷喝水的動作一嗆:“不是,他出道這麼久就沒拍過感情戲嗎?”
沙發另一角,石上柏見縫插針:“也沒吻戲!”
辛夷又一嗆,輕咳聲,放下水杯不敢再喝,她目前還不想被嗆死。
謝堯轉頭白他一眼,這很光榮嗎?
又繼續和辛夷解答:“是啊!聽起來不可理喻,嚴格意義上來說他真正的男主戲就爆火的那部青春疼痛文學電影,還是搞暗戀那頭的,确實沒個正經感情戲經驗。”
辛夷着實被這個答案震驚到,感情戲少就算了,還隻有一部男主戲:“可我怎麼感覺他一直蠻火的,怎麼可能隻有一部男主戲?”
是金子在哪都能發光,這句話适用于石上柏出演是所有劇目。
他總能給人一種每天活躍在大衆視野裡的錯覺,即使是在息影那半年裡。大街小巷,社交媒體無一沒有他的名字,仿佛石上柏這三個字自帶流量,甚者有些剛有火花的新生代演員都樂此不疲地搶着冠上石上柏接班人的title,營銷自己。
“這個說來話長,隻不過話劇裡到有一段感情加吻戲!”
謝堯話音剛落,沙發頭那位又強調:“借位的…”
辛夷:“!!”
謝堯:“……”
這一場景是石上柏話劇角色與青梅竹馬解除婚約的戲。
“林小姐,我說得很清楚,自此男婚女嫁,各不相關!
按照劇情,辛夷此刻應該拉住石上柏的衣袖,挽回心上人。
辛夷試探地伸出手,指尖微微卷縮,似在訴說無言情感,讓人心生憐憫,而後又鼓起勇氣扯住他的袖角:“我知道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我願意等,無論多久我都可以。”
望着她懇求目光,手上小心翼翼的動作也揪住他那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