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巧合。
靳演上将怎麼可能知道如此多關于他的事情。
唐綿逃走後照常去上課,隻是他心不在焉到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一堂課結束,他沮喪地扒拉頭發,前去找還算熟悉的同學借筆記。
同學面容和藹,為人八卦,将筆記塞給他時,擠眉弄眼地小聲詢問:“你和上将大人怎麼樣了?”
唐綿本就弄不清,小幅度搖頭,在同學不識趣的目光中回答,“不知道。”
同學撞他的手臂,嘟囔:“什麼叫不知道,你和上将沒感情怎麼會結婚,是吧?”
提到此,唐綿突兀抿緊唇,背過身留下一句“确實不知道”快步離開。
他又逃跑了。
唐綿找了家人少安靜的咖啡店,抄錄筆記。他自覺腦袋不甚清楚,急需做些什麼轉移注意力,可同學的筆記似乎有問題,抄着抄着,筆下的字迹就變成了靳演的名字。
唐綿眼圈泛紅,終于氣憤地撂筆不幹了。
alpha說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同學說的話似乎也很有道理,沒感情怎麼會結婚,沒感情怎麼會同他一個普通還是弟弟前任的omega結婚。
唐綿忍不住抽絲剝繭地細想,他回憶和靳戲成的戀愛細節,曾經引發兩人矛盾的點再次浮出水面。同靳戲成戀愛時,他時常生出莫名的割裂感,總是能精準送到他喜好上的禮物,卻怎麼也記不準他的口味。
如今想來,一切好像都在暗示什麼。
但是太奇怪了,唐綿搖晃腦袋,将亂七八糟的想法丢出去。他不能無端猜測,他決定趁靳演回家前搜尋行李之中所剩無幾的戀愛痕迹。
下定決心的唐綿當即乘車回家。抵達别墅時是下午五點,距離靳演回家還有三個小時。他從門口探進腦袋,同出門買菜的管家撞個正着,唐綿猛地站直身體,尴尬笑笑。
管家不明所以,當他方才下課,笑眯眯地詢問:“想吃什麼菜?”
唐綿笑容停頓,話到嘴邊蓦地轉了個口風,“想吃辣的。”
管家驚吓,随即又笑開,邊向門外走邊補充:“夫人怎麼想到吃辣了?上将大人在您來前交代過,我還記得很清楚,您的口味偏甜不經辣。”
說罷,好脾氣的bate不再多問,同唐綿禮貌告别,随着别墅門的閉合消失在門外。
唐綿還沒從他的話中回神,孤站在玄關。落地窗外的落日由東向西,燦金的餘晖将他的影子拖長。當室内略暗時,他恍然回神,來不及穿拖鞋,隻着白襪匆忙向房間跑。
你喜歡藍色。
唐綿推開房門,打開開關,溫馨的藍色如海水撲面而來。他不敢多看,沖向行李箱。在箱子的角落工工整整碼了一個盒子,是靳戲成曾送與他的節日禮物。
一個手工制作的音樂盒,打開時,掩藏在盒子底部的燈球亮起,照亮上方藍色的石頭。聽靳戲成所講,石頭來自遙遠的國土邊界,那裡緊挨蟲洞,常年風沙四起,産出的石頭表面光滑。又因無人居住,空氣良好,夜有繁星極光,日有耀眼烈日,石頭常年吸收,色澤如流動的五彩琉璃,多看幾秒便引人淪陷。
唐綿記得很清楚,當時他用無比仰慕的目光看向靳戲成,得到了alpha的臭屁笑容。他是真的很喜歡這份禮物,每次打開時,燈光會将石頭上的花紋映滿房間,他仿佛身處無垠的邊界,享受光芒滑過全身。
眼下他重新去思考這份禮物的來處,被未曾注意到的細節驚出滿身細汗。唐綿心想隻有這一份證據不太可能,突然他一愣,連忙跑去關燈。燈滅,音樂盒開,輕柔的樂曲中,滿滿星河流動,在牆壁的一角,星河的尾巴,唐綿發現了不曾注意到的刻字。它那麼小,那麼隐蔽,以往總是因為滿目流光被忽略,直到享受的人逐一尋找才發現端倪。
唐綿将音樂盒放在原地,向浮現在牆面上的刻字走去。
離得近了也還是很模糊,但依稀能辨認出小小的字母。
“JY。”
唐綿猛地背過身,将字母壓在後背。
這時,樓下傳來飛行器降落的聲響。唐綿回神,看了眼時間,暗道遭了。都怪他一時走神,忘記看時間了,眼下再想要逃跑也晚了。
無奈之下,唐綿隻能閉嘴當啞巴。當管家來敲門時,他表明自己不餓。管家笑了下,如有預知能力般将餐盤放置門口,并輕聲囑咐,“上将大人多加了兩道甜口的菜肴,夫人餓了,多少吃一些。”
說罷,他轉身離開。
唐綿守在門口,等到夜半從内打開門,探頭探腦觀察,确認沒人後,他将餐盤拿進房間,逐一品嘗。
非常和他的胃口。
眼下他幾乎可以确定沒有巧合。隻是為什麼,他又該如何面對alpha。
唐綿想不明白,所以他如最初所想深更半夜拖出行李跑路了。
别墅的陽台之上,靳演眯起眼,略帶困意地看向omega慌張的身影,撥通副官的通訊,“跟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