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想了想,摸出光腦。刺眼的屏幕亮光映出他漂亮的眉眼,他打開通訊錄,好一會兒,撥通了被置頂的電話。
“爸爸。”
對面的聲音很冷漠,完全沒被他這聲爸爸打動,“怎麼樣了。”
玉清摸了摸肚子,“快了,靳戲成親口說的。”
玉父停頓,“早點嫁進去,給孩子找個有名有姓的爹比什麼都好。況且當靳家的親家,對我們家隻好不壞。”
眼見男人還要繼續說,玉清翻個白眼,不耐煩道:“知道了。”
房間内的漆黑帶給他的多餘煽情盡數散去,玉清給靳戲成發了句甜甜的晚安,通訊器一丢,躺好睡了。
*
慶功宴的時間選定在晚上八點。
前來赴宴的賓客皆穿華服,準時趕到宴請之地。正值春末,天氣不算太涼,靳演選擇了半露天的場地。供賓客休息交流的大廳由開放的落地窗同外側的噴泉,室外場景相連。
燈光布置偏暖調,沒有過分奢華的場景,以防破壞聯邦上将的名譽。賓客抵達送上禮物後主動攀談熱場,安置在中央的香槟塔角被保養得當的手端走換取,極具素養的笑聲穿插在人群之中,令首次參加如此場面的人心底頓生怯意。
趙先生不适地扯了扯領口,他略略有些呼吸困難,愠怒地拍了拍身旁omega,“這衣服真緊。”
omega翻個白眼,對趙先生沒什麼好臉色,“誰讓你每天吃那麼多。不過聽說人年紀大了都這樣,沒辦法咯。”
聞言,本就被衣服勒得喘不過來氣的趙先生氣不打一處來,自言自語道:“真不知道上将大人為什麼好這口,也不怕氣昏過去。”
趙玉白再次翻個白眼。末了,他好奇地四處望。在來慶功宴的路上,趙先生同他交代了本次的目的,并再三囑咐他,不要裝不要怕,完全按本性出演。
趙玉白的心底還是有點發憷,畢竟靳演上将可是官方新聞上的紅人,不苟言笑一張臉,怎麼看都不像是喜歡被當成狗的人。
不過爸爸都說了,應該可以試試吧。
與此同時,宴會廳上方的小休息室,唐綿透過玻璃窗看着下方越來越多的賓客,悄悄咽了下喉嚨。
靳演在他後方,對鏡整理衣裝,聽到動靜關心道:“怎麼了?”
唐綿怯怯道:“好多人。”
害怕人多?
鏡子上有一點模糊,alpha用拇指抹去,透過鏡面看omega的背影。自從昨日在試衣店察覺到唐綿的漂亮後,他總是有意無意地觀察omega。
任務越做越認真,靳演略感新奇地笑了下。
透亮的鏡中,omega趴在窗前,背影纖細,從肩側到腰腹的線條清晰柔軟,即使隔着衣服,也能感覺到腰很細。
話說,他之前怎麼就沒注意呢,明明無意識攬過唐綿的腰。
是什麼感覺來着。靳演搓了搓手指,有點忘了,不過還會有機會的。
alpha整理好,站到omega身側。他保持了一貫的良好教養,看樓下的人群并生出懼意,不過對omega說話時還是放輕了嗓音,“不用怕。”
這是他的場子。
“你是宴會的主人之一。”沒人敢在他面前造次,也沒人敢在唐綿面前說一句不是。
靳演說完,收回目光,示意唐綿起身。
omega還是免不了緊張,但alpha的眸宛如一潭水,一潭深不見底,不會泛起任何波浪的水,給人會将其淹沒的感覺,但當他看進去,卻覺得那潭水會輕輕擁着他。
“我知道了。”唐綿說,莫名避開靳演的視線。
靳演察覺到什麼,主動放低身段,為唐綿整理衣襟。方才的姿勢令他身上的西裝生出細小的褶皺,alpha将其撫平。末了,對唐綿攤開手心。
唐綿想到什麼,猛地背過手,“我...”
靳演面不改色,“空間鈕。”
唐綿微怔,意識到自己多想了,頓時面色漲紅,如玉似的面龐在燈光下泛出漂亮的色澤,比他遞出的寶石空間鈕還要吸引人。
靳演沒在多看,生怕将兔子似的omega吓到縮回窩裡,他俯身再次為唐綿别好胸針,是确認無誤後對他說,“好了。”
唐綿又要“哦”,瞥見alpha的神情又吞回喉嚨。靳演還沒起身,距離他很近。以往總是高高在上的男人以這種角度看他,讓他生出微妙的錯覺,似乎他真的能夠掌控對方。又或者說,對方主動将掌控權能交到了他的手心。
靳演猜不到他的想法,但鬼使神差地肯定了他的直覺。
“不要乖乖應下,還記得我所說的嗎?”靳演掀起眼皮,潭水将omega密不透風地包裹。唐綿聽自己的聲音有點悶,笨拙道:“什麼。”
“在我們這段關系之中,你是上位者,我呢?”靳演想了下,沒說話,隻是笑。
唐綿幾乎沒見過他笑,alpha總是冷漠,沒什麼多餘的情緒,翛然一笑,他總覺得其中有什麼内涵。
唐綿如此想,靳演放平嘴角,單手将omega耳畔的碎發撩到耳後。同時,他在心底補齊後半句——
而他,是omega的狗。
如此說來,似乎同靳戲成沒什麼區别,真是好笑。
“走吧。”靳演站直,高大的身影在燈光中投下淺淡的陰影,将背後的唐綿籠罩。唐綿深吸一口氣,向前一步,走進光亮之中,挎住alpha的手臂。
感受到堅實的觸感,唐綿在心底鼓勵自己,他說,“開門。”
靳演的眼底浮出細微的驚喜和訝異,頗為受用,“請。”
門打開,唐綿率先踏出。
宴會停之外,靳戲成穿了一身從家裡帶出去的西裝。西裝剛洗過,幹透了,但是玉清沒功夫為他熨燙,表面布滿褶皺,令靳戲成很是不舒服,但面對雙手不沾陽春水的白月光,他也不敢多說什麼。
抵達地點後,自己對着飛行器稍稍整理便踏進廳内。他手中抱了一瓶包裝奢華的酒,一身看上去略有點搞笑。
相較于他,玉清看上去倒是漂亮極了。玉家聽說他要參加晚宴,特地派人給他送了禮服。出門在外不能丢了玉家的臉面,玉家的家訓一向如此。
兩人相攜到了宴會廳的休息角。靳戲成同靳演淺淺決裂三日,吃得雖然不差,但到底不如在靳家吃得好。面對處理得到,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他将酒交給玉清,摸來盤子淺嘗幾口。
附近賓客中有人認出了他,同他打招呼,“戲成少尉,好久不見。”
軍校畢業後從事相關工作,便會給予相關軍銜。由于靳演的關系,衆人默認靳戲成的少尉身份,向來如此打招呼。
靳戲成被人認出,面上有關,登時揚起笑容,禮貌回應。
在他身旁,玉清瞟見他如此模樣,略帶嫌惡地别過臉。他也是沒得選,不然誰會看上隻靠哥哥的二世祖。
不遠處,趙玉白晃動手裡的香槟杯,清澈的眼底滿是期待和好奇。
宴會廳之中笑語不斷,當時間走到整點時,大廳燈光頓黯,一束強光打落到樓梯之上。
雪白的樓梯頂端出現兩道人影,款式相同的白色西裝,omega面容精緻,氣質柔軟,alpha高大冷峻,周身隐含來自戰場的殺戮之氣。
衆人屏住呼吸,隻見alpha攤開手心,omega如女王般輕放手指。
被隐藏在黑暗中的靳戲成差點将牙咬碎,“唐綿。”
玉清面色晦暗,身上華服顔色盡失,天上地下,他的腦海中隻有這一個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