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知崖說那句話的時候,眼睛朝着窗外。霓虹燈在他臉上變幻,有些很不真實。
“你讓我回哪兒?”嚴盛夏問他,心底有些難受。
“回倫敦還是回萬海?是不是說我回了以後,你就不讓我再來甯州了?你以後也不會去萬海或者去倫敦看我了?”
“餘知崖,你是不是這個意思?”
餘知崖沒說話。一切都颠倒了過來。明明是該他來質問他,現在變成了嚴盛夏在質問。明明該是他掌控全局,現在卻被逼入了防禦的地步。
他心底深吸一口氣:“你昨天晚上去酒吧出事,我沒有在你身邊。今天你跟着不認識的人來參加活動,事先也沒有告訴我。如果你來甯州是為了自己的生活,大可不必來找我,畢竟你已經過了20歲,完全可以自己獨立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昨天是因為我不想一個人呆着,所以才找霍瀾山出去一起玩。今天晚上裴應棠說本地藝術家活動,你有應酬沒時間,我就想來随便看看。”
餘知崖氣極:“你這意思,都是我的問題?”
“不然呢?”嚴盛夏簡直是在火上澆油,“我來甯州就是來看你的,我就想和你24小時呆着,是你躲着我!”
“我沒有躲着你!”
“你沒有躲着我,為什麼不陪我?”
“我沒有陪着你,你就可以出去亂搞?”餘知崖被氣得口不擇言。
……什麼亂搞?
嚴盛夏一下子冷靜下來,目光鎖住對方:“我隻是跟着新認識的朋友參加了一個藝術家聚會。”遠遠稱不上亂搞,除非……
餘知崖的臉又朝向了窗外。嚴盛夏思忖半晌,湊了過去:“餘知崖,霍瀾山告訴你我在那裡的是不是?他怎麼和你說的?”
餘知崖感覺熱氣襲來,全身僵硬不敢動。天殺的,他剛才就像個亂發脾氣的妒夫,還一下子被嚴盛夏抓到把柄。這小孩什麼時候能不這麼敏銳?
嚴盛夏湊得更近了。他挪到中間位置上,一隻手貼在他身邊撐着,半個身子往□□,貼到餘知崖耳朵邊。
“霍瀾山有沒有說裴應棠是個gay?哦,我今天問過裴應棠,他喜歡什麼樣的。他說年輕有活力的,就像我這樣。你說,他這意思是不是要追我啊?”
淡淡的酒香味傳入耳朵裡,幾乎灼燒得讓人心發顫。
“我怎麼知道?”餘知崖強壓住咽下口水的沖動。
“他要是追我,你說我要不要答應?我覺得他人挺不錯的。現在想想我可能還是比較喜歡男的。不過anyway,”嚴盛夏換了個姿勢,靠在座椅後背上,和他肩并着肩,“你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覺得他人挺不錯?”
尚未完全湮滅的妒火又重新燃了起來,餘知崖根本不想聽到“挺不錯”這三個字。他竭力保持着冷漠的表情,裝作漠不關心地說:“與我無關。”右手攥得緊緊的。
“誰說和你無關?”嚴盛夏說一半就不說了,狡猾得拉開了幾公分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