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哪種情況,對方都會想方設法除掉她。
所以她不能大張旗鼓把這件事捅出去。
老吳是靈協的副會長,她借老吳的手慢慢查,總是能查到幕後人的。
“沒事,在他徹底暴露身份之前,應該不敢光明正大找我麻煩。”
隻是,耍陰招應該是少不了。
“在徹底查清這件事之前,你坐我的車上下學。”虞念慈揉了揉江遲遲的腦袋,“以後接委托謹慎點,惹一身麻煩。”
江遲遲抱住虞念慈的胳膊,開始撒嬌:“嘤嘤嘤,我們念慈真好。”
遊宋看不得她們膩歪,不抱希望地逛到廚房,打算用有限的食材對付一餐。
他對這個廚房很熟悉,平時三人在守初觀聚餐,做飯的活永遠落在他頭上。
“?”遊宋推開廚房門,緊接着後退了一步。
是他開門的姿勢不對嗎,怎麼出現幻覺了?
廚房的地面放着菜筐,堆滿了能長時間儲存的蔬果。
竈台旁調料齊全。打開冰箱,各種食材分類歸納。
鮮牛奶被嚴絲合縫塞到冰箱的邊格,像是在站軍姿。
遊宋很難不懷疑放牛奶的人有強迫症。
更恐怖的是,他在廚房裡找到了做好的飯菜。
兩菜一湯和三副碗筷依次擺在院子裡。
遊宋盯着江遲遲,嚴肅發問:“你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桌面上擺着一盅炖湯、酸甜肉、看不出原食材的涼拌。
江遲遲看看菜,又看了看遊宋,心中大喊糟了。
這是燕無歇給她留的晚飯,衆所周知她不會做人飯。
所以......
“後街新開了小飯館,我中午打包的沒吃完。”江遲遲一本正經。
遊宋和虞念慈一幅“果然如此”的表情。
兩人不和她客氣,抄起筷子火速幹飯。
江遲遲看着遊宋吃了一口酸甜肉,表情如遭雷劈。
他深沉地看了江遲遲一眼,緩緩夾了一筷子涼拌菜塞到嘴裡。
“怎麼了?”她問。
遊宋雲淡風輕放下筷子,露出笑容:“好吃,你是病号,多吃點。”
虞念慈也沉默地放下了筷子。
江遲遲見他們表情怪異,夾了一塊酸甜肉塞進嘴裡。
成倍的酸味在嘴裡炸開,舌根一陣一陣酸軟發苦,唾液争先恐後從嘴裡往外湧。
江遲遲漱了兩次口才回過神來。
最終,兩盤菜被倒進了垃圾桶。
隻有味道正常的炖湯進了她的嘴。
雞湯裡放了許多的紅棗與參片,鮮美回甘。
遊宋和虞念慈看着江遲遲喝完,語重心長叮囑她不要再點這家飯館。
“少嘗試新飯館,小心把自己養死了。”臨走前虞念慈表情複雜拍了拍她的肩膀。
當天晚上,江遲遲翻來覆去睡不着,越想越氣,終于抄起睡得正香的财福走到院子裡。
被吵醒的财福無辜瞪大雙眼。
夜色朦胧,石凳涼得沁人。
玄色身影漸漸從夜色的陰影中走出。
“怎麼還沒睡?”
一隻雪白瓷瓶放在石桌上,燕無歇施施然坐下,聲音裡纏着些似有似無的笑意。
江遲遲心平氣和地說:“我酸得睡不着。”
燕無歇不答話,他支着下颌,露出一截蒼白的手腕,垂眼輕輕一笑。
“你是故意的!”江遲遲洩憤般拍了幾下石桌,“我哪裡惹你了?”
哪裡惹他了?
燕無歇凝視着眼前的少女,她是如此鮮活,天資卓絕,朋友知心......
朦胧的月色為她添了幾分生動的銀輝,皎皎如月。
嫉妒扭曲叫嚣,催促他折了這輪明月,将其藏匿在無盡深淵,讓這月光隻落在他身上。
“你說話呀?”江遲遲的聲音似一根弦,讓他無盡翻湧的欲念暫時蟄伏。
燕無歇打開瓷瓶,神情平靜:“嗯,故意的。”
清苦的藥香四溢。
他拉過江遲遲被包得嚴實的手,指尖一抹,遊宋留下的靈符便消失得幹幹淨淨。
“幹什麼!”江遲遲下意識抽手,冰冷的手按住她的手腕紋絲不動。
燕無歇一層一層解下繃帶,語氣輕緩:“自然是給江靈師賠禮道歉了。”
繃帶下是駭人的傷,手臂内側皮肉翻卷,傷口青黑,溢出絲絲陰氣。
他盯着傷口,指尖緩緩撫過。
江遲遲無端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殘餘的陰氣如見惡鬼,瞬間就潰散幹淨。
燕無歇挑起清苦的藥膏,靜靜将它們一點一點塗抹。
藥膏仔仔細細照顧到了每一寸傷口。
江遲遲無意識蜷着手指,手臂上時不時傳來的刺痛和酥癢讓她坐立不安。
“嗯......”緊緊抿着的嘴唇無意間洩出了幾個音節。
蒼白的手指一頓,燕無歇幽幽看了她一眼,然後低頭輕輕吹了幾口氣。
冰涼的氣息緩緩拂過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