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雅哭得直打嗝，話也講得斷斷續續的：“我、我不是報名了要考駕照嗎？今天是第二次考紅外線了，我還是沒過……你知道的，我那個教練又兇又壞，天天罵我們，我都被罵得受不了了。什麼挂塊豬肉在方向盤上，狗都比你開得好……你是開坦克啊，還是開飛機啊？哦，你這是開車啊，我還以為你想開上天哪……看到前面那個人沒有，撞上去啊，撞了你就能拿駕照了……

“嗚嗚，他說這些話也就、就算了，問題是他老不教我們正确的對點辦法。人家教練都是有方法的，這邊打幾圈，那邊對準哪個标的物。他就完全沒有，隻讓我們憑感覺。可是我從來沒開過車，要是有感覺，自己會開的話，還要他這個教練幹嘛？他前幾天好像打牌輸了，每次都過來罵我們，瞪我們，搞得我都不敢開。一坐上駕駛座就手腳發軟，腦袋發暈，緊張得就想着要去上廁所……

“每次過去練車就要請假，等半天，隻能上車練一兩次，有些疑問也不敢問教練，我們一問吧，他就瞪起眼睛兇，說你們怎麼這麼笨啊，不是教過你們嗎？可是他真的沒有怎麼教啊，我那個側方停車和上坡起步，還是和我一起學的女孩子教我的，倒庫的時候我每次不是左邊車身留的位置大了，就是右邊的留大了，問教練怎麼弄，他就是不教我。我還是在他出去以後，悄悄的問另一個教練問來的……今天我一上考試車，就感覺不對頭，整個人發抖發得厲害。他還在圍牆外面很大聲罵我，我一緊張，天氣又冷，S形就壓線了，倒庫也沒進去……

“後來我出了考場，教練知道我沒過，氣得把我的考試單狠狠扔地上，叫我滾，說都是我的錯，連累其他人也都沒有過。我……我還是搭另一個教練的車回的市區，一打聽，我們這次去的五個人，都是第二次補考的。就是兩個男生過了，我們三個女生都沒過……楠青，我真的受不了了，他再這樣罵我下去，我感覺自己都要瘋掉了。當年高考的時候，我都沒覺得這樣大壓力。你說我、我這五千多塊錢的報名費不想要了，去和駕校的校長說，我不考了，行不行？”

李楠青靜靜聽她哭完，心裡的大石頭倒是放下去了。剛才哭得這麼慘，她還以為姗雅家裡或是她人出什麼事了。

想了想，李楠青勸她道：“姗雅，你先别着急，這個考試考不出來，除了有一部分運氣原因，我覺得你教練要負上絕大部分責任。哪有教練這樣的，不好好地教學員方式方法，出了錯就隻會罵人。你不是說這次去的幾個人當中，大家都是第二次補考的嗎？那兩個男生可能運氣好，這回過了，其他都還要考第三次。這就說明不是你能力不行，而是那個教練不好，不然的話，你們的通過率也不會這麼低。這樣吧，明天上午我不忙，請假陪你去駕校，找那邊的校長說說，要不就給你把報名費退回來些，要不就給你換個教練。總不能駕照沒考出來，人還這麼受窩囊氣吧？”

姗雅聽了這話，心裡忽然輕松多了。

楠青是他們幾個好朋友當中，最是勇敢仗義的，什麼事和她商量，她大多可以幫他們解決，所以他們也習慣了，一有什麼事，就找她傾訴幫忙。她抹抹眼淚，覺得沉沉壓在胸口的那股子氣也消散了不少：“好的好的，那你明天陪我去一下駕校吧，他們都是有人上班，不休息的……楠青，謝謝你啦！”

李楠青聽她的聲音平靜了不少，欣慰一笑：“行，這有什麼問題，不用客氣哈，我們是好朋友嘛！”

姗雅抽紙擤了下鼻涕：“嗯，就知道你最好了！對了，你吃飯沒？我……我下午從考場回來就一直悶着氣，飯也吃不下，好不容易想着你下班了，才電話來給給你。你現在有空不，我請你吃飯吧。”

李楠青摸摸半飽的肚子，爽快地回複：“行，那我們去外面随便吃一點吧。再生氣再難受，也不能餓壞了自己。我請你吃飯吧，吃完飯再去逛一圈，怎麼樣？”

姗雅終于破涕為笑：“好，那一會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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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嗝哈，爽！”姗雅把滿腹的委屈通通倒出來後，又狠狠灌了好幾大口啤酒，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李楠青拍拍她後背順順氣，遞過老闆剛送上來的烤鱿魚：“你慢點喝，小心嗆到。也别光顧着說話喝酒，先吃點東西吧。”

姗雅接過烤得油亮噴香的鱿魚，狠狠咬了一大口：“嗯，吃着呢。和你說話就是痛快，這口氣我憋了多少天了，今天考試沒過，本來就夠郁悶了，那個混蛋教練還那麼罵我……幸好有你，願意聽我發牢騷吐苦水，還幫我排解郁悶。我現在心裡痛快多了，東西也吃得下去了。”

李楠青想到自己當初那不堪回首的學車經曆，就心有戚戚焉：“非常理解！當初我也遇到了一個脾氣很急的教練，東西不好好教，沒說兩句，就自己跑去打牌喝酒了。我們也是幾個學員互相探讨，自己慢慢摸索出來的。隻可惜現在的考試方式更新了，不然我還能把原來的辦法和你說說。你也别太生氣了，拿别人的過錯來折磨自己，不值當啊。你教練沒教好你們，考試過不了，還拿你們撒氣，這叫什麼事？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找那個駕校的校長說說，不幫你解決問題，咱們就讓他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