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樣說來,無論謝睢是否真的犯錯都不要緊,要緊的是比他高位的人看見了“真相”,覺得他錯了,那不錯也是錯。
這就是虐文的“規矩”。
可那段影石的真相明明是:謝睢受師弟所邀與他至後山比劍,結果看見師弟練功時神色恍惚,靠近想要提醒他,卻不成想師弟忽然變了一副面龐,露出魔修的嘴臉來。
謝睢以為是魔族扮做師弟潛入宗門,所以才動手。
原主竟不知原來所謂的師弟就是個不折不扣的魔族細作,此人身上定是有什麼天材地寶掩飾了身份,才能騙的過一衆天衍宗的長老。
說白了,這就是個專門為不善言辭又太過仁善的謝睢而設的死局。
“諸位,我說過,我認罪了嗎?”謝睢周身忽然換了種氣質,狠厲的、霸道的靈力四散開來,震得低修為的弟子竟忍不住跪下支劍強撐。
他站起來,破空劍受到主人的召喚穿堂而過,穩穩地落在他的手上。謝睢左手持劍,反手就是利落的一刺,劍尖噗嗤一聲捅穿了小師弟的心髒。
“殺你,根本無需謀劃,我想殺就殺了。”
一切發生的太過迅速,也沒有人能想到他一介弟子竟然真的敢在掌門和長老面前行兇。
系統瞬間炸毛了,“大傻春你在幹什麼啊大傻春!你把我送你的是絕世一擊的體驗卡就這麼水靈靈的用了?用在殺你的小師弟上了?”
“他算我哪門子的師弟,什麼時候魔族的細作也能被稱為正派的天驕了?”謝睢這話既是給系統聽的,也是給長老們聽的。
三長老又氣又痛,“孽徒!事到如今你就還敢抵賴,甚至污蔑同門!”他一掌劈過來,這招用了十成十的力氣,是奔着取謝睢性命去的。
其他主事長眼裡閃過驚訝,最終卻無一人出手阻攔——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謝睢輕而易舉地抓住他的手腕,冷笑道,“三長老這些年也太懶怠了,幾十年的金丹期了怎麼沒有半點變化呢?嗯?”
他用力一甩,三長老被震倒在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最後吐了口鮮血暈了過去。
“我草,謝睢他真敢啊!弟子出手打長老,他瘋了!”
“這下子不論是不是他動手殺人都必要被罰無疑了。”
“哪裡是傷人?剛剛那一下子小師弟肯定完了!那是破空劍,上古十大利劍之一,怼一下子就直達閻王府!”
“築基戰金丹,毫無疑問、易如反掌的——赢了?天才的事情你别管,管了你也不明白~”
表面上牛的一批的謝睢實則已經撐不住了:小系統快給我屏蔽痛感,這個死老頭下手真重,骨頭都裂了,艹!好痛啊!快忍不住了!
系統見他的生命體征迅速下降,警報聲疊起,真怕謝睢現在就挂掉。于是立刻用私庫花五百兌換痛覺屏蔽丹,花一千兌換經脈修複丹喂給他。
小團子吐出一口老血:好貴,你痛在身,我痛在心啊!這個逼非裝不可嗎?
此時魔族細作的身體開始消散。魔修和人修最大的區别就在于——魔修消散時産生黑色的灰燼,而人修則會沙化。
滿堂的黑色粉粒已然證明了此人的身份,謝睢于灰燼中提劍而立,仙風道骨,正氣凜然。
“小睢,你不還是築基中期嗎?怎麼能傷到三弟?”掌門終于開口,“還是說,你遇到了些什麼特殊的機緣?”他眯了眯眼睛,仿佛要将謝睢徹底扒光看破。
謝睢眼圈微紅,聲音隐隐發抖:“兔子急了還咬人呢,諸位要将我逼上絕路,廢我修為、斷我仙路,那我自然要拼盡全力保全自己才行。”
啊啊啊啊為什麼痛覺屏蔽還不生效,真忍不住快要哭了!
畢竟是自己帶上山的孩子,看着謝睢委屈泛紅的雙眼,大長老心裡一陣抽痛。
“小睢,師父并不是疑心你,隻是證據确鑿,容不得我們不信。”大長老歎氣,“你原諒師父好嗎?”
掌門适時附和,“師弟說的極是。既然是一場誤會,冤枉了小睢,那小睢打傷三長老也情有可原。與其冤冤相報,不若就這樣扯平了算了。
從今往後你還是我天衍宗唯一的大師兄,是衆弟子們的榜樣。”
四長老也很會順風,“是啊,小睢是咱們看着長大的,哪裡再好能有家裡好呢?”
謝睢沒有吭聲,無視掉掌門和四長老,直直地跪下來,朝大長老磕了三個響頭。
“我知師父這些年對我照顧有加,但是我與三長老已然結怨,徒兒實在不忍讓師父在兄弟情分和師徒感情之間為難。
今日自請脫離宗門,在外不會提自己是天衍宗的弟子,更不會用天衍宗功法,還望師父保重。”
他看向大長老的目光一如十年前滿滿的孺慕之情。
“小睢你……哎,去吧,去吧。”大長老背過身,不斷閃過這些年和小徒兒相處的片段,眼裡隐約有淚光閃爍。
十年的恩情,卻抵不過别人三言兩語的挑撥。
所謂師徒情誼,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