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問題,霍極顯然愣了一下。
時照心本來是認為他沒有女友的,但看他這反應,她垂在身側的手一下子攥緊了。
她不确定,又問了一句:“……難道你有?”
他站在樓下,用莫名的眼神盯着她看了幾秒。她被盯得背脊微僵,微微錯開眼。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很久,也可能隻有短短一小會兒,她終于聽見下方傳來了很輕的一聲哼笑。
——“是誰又在造謠了。”
他的聲音懶懶散散的,帶着一以貫之的、漫不經心的笑意。
她猛然擡起眼,撞進他含笑的眼睛裡。
“說吧。”他把手機收回褲兜裡,說,“時大小姐又聽到什麼假消息了。”
時照心:“……”
見她不答,他拾級而上,一步一步走近,停在她面前。他俯下身,饒有興緻地盯着她:
“你怎麼不吱聲了。”
時照心自知氣短,抿了抿唇,極不情願地:“吱。”
霍極:“……”
簡直要被她氣笑了。
他長指微屈,毫不客氣地彈了一下她的額頭,“時照心啊時照心,你這腦子裡一天天的都在想什麼?”
他沒留力氣,她甚至能聽見自己腦門兒發出“啪”地一聲輕響,疼得她淚花登時就冒了出來。
“霍!極!”
她捂着額頭控訴他:“你怎麼能這麼對一個女孩子?”
霍極哼了一聲,說:“你還記得你是女孩子?哪有女孩子随便打聽男人感情生活的。”
“可我又沒打聽别人的。”她揚起下巴,一字一句提醒他,“剛才,就在十幾分鐘之前,你才承認我是你爹。”
可惜霍極并不買賬,他輕嗤了一聲,視線落在她外套上面,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她低頭一看,外套上繡着一個大大的黑色卡通貓咪。被他這樣看着,她莫名有種羞恥感,一下子把那貓貓頭捂住,道:
“你不許看!”
霍極眉梢微擡,“怎麼,不能關心一下我的活爹嗎。”
時照心說:“……不能!”
“哦,不能啊。”
霍極點點頭,煞有其事道:“那這樣看來,我也不必告訴某人現在已經淩晨了,到時候不幸被打也不能怪我了喔。”
這人怎麼……這人怎麼這樣啊!
時照心簡直想咬死他。她在原地做了兩個深呼吸,背過身去掏鑰匙。
回家,她現在就立刻回家!
她抖落出大門的鑰匙,準備開鎖,身後傳來一句:
“放心吧,我沒有女朋友。”
她的動作微頓,而後裝作無事般平靜道:“那和我有什麼關系。”
他笑了一聲,似乎是已經預料到她心口不一的反應。
她咬咬唇,收起鑰匙,冰涼涼的鑰匙硌在手心,似乎提醒她放松緊張的情緒。她靜了幾息,轉過頭,直視他的眼睛:
“你為什麼又笑。”
“時照心,你不用擔心。”霍極說。
她皺眉:“什麼意思?”
霍極低着眼望她,本是英挺桀骜的長相,此刻卻被半明半昧的光線襯得很溫和。他放緩聲音說:“如果真的有什麼情況,我不會讓你從别人口中得知的。”
他彎下腰,拇指在她額角泛紅處輕輕揉了揉。
——“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她望着他認真的眼睛,心裡蓦然一酸。
時照心開門回家時,已是淩晨。她心中忐忑,動作放得很輕,她之前從來沒有那麼晚回過家,又心存僥幸地想,或許現在楊佳敏女士已經睡了,她們并不會直直撞上。
但是并沒有。
一推開門,暖融融的燈光傾瀉了出來。楊佳敏歪坐在燈旁的單人沙發上,以手支額,閉着雙眼,神色疲倦。聽到門口傳來聲響,她迷迷瞪瞪地問了句:
“……照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