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托盤走到收銀處,駱成宇低頭解鎖手機準備付賬,不料旁邊的收銀員沒動,駱成宇擡頭一看,是齊好。
“成宇哥哥。”
駱成宇突然就不想買了,但是聽說這家店還挺出名的,做的糕點也好吃。
齊好看出駱成宇眉宇間的不耐,苦笑一聲,幹脆利落地打包,又放了幾個甜甜圈進去。
“不用了。”
齊好早有托詞,“正好上次下雨,盛許借了我一把傘,就算回報了。”
“哦你等等。”
齊好拜托旁邊的同事收銀,跑到後面的休息室拿了傘,很快就出來遞給駱成宇。
駱成宇還在意外,盛許不像丢三落四的人,怎麼下了一場雨傘就不見了。
“你又去見盛許了?”駱成宇冷聲問。
“是偶然間碰到的。”齊好解釋。
駱成宇接過傘,提着裝甜品的袋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齊好看見剛才她放進去的甜甜圈又被駱成宇原封不動地拿出來,她看向同事,同事對着她攤開手聳了聳肩。
駱成宇幾乎都不用想,就知道盛許和齊好見面之後齊好會說多麼難聽的話,之所以不對盛許提及齊好的事,是因為駱成宇覺得不值得,盛許大概也明白齊好的心思,但說多了盛許總是會煩的,所以他心情不好在情理之中,想把駱成宇揍一頓也是他活該,他早該處理好這一切的。
他讓盛許傷心了。
回去的時候盛許還沒醒,他側身躺在軟綿的被子裡,整個人看起來是那麼的脆弱無助。這樣的盛許,駱成宇又怎能放任他自己一個人呢。
看了半晌,駱成宇去衛生間洗了毛巾給盛許擦汗,剛擦到脖頸那塊兒盛許就醒了。
兩人一躺一坐,最終還是盛許先瞥開了眼,駱成宇想着,盛許可能想一個人待着,于是就起身說:“我去洗毛巾。”
“成宇哥。”盛許掙紮着起身,但頭還是好暈。
駱成宇停下了腳步,但是沒有回頭。
他聽見身後的盛許虛弱地說:“對不起。”
盛許自诩脾氣一般,但确實從來沒有對誰說過那樣嚴重的話,更何況駱成宇也沒做錯什麼,僅僅是因為陳英和齊好就草率地定了駱成宇的罪,這樣不公平。隻是昨晚喝多了酒的盛許比較敏感,選擇性地忽視了這個問題。
駱成宇怔愣一瞬,轉過身來看着盛許,很善解人意地說:“沒關系。”
他看着駱成宇出去的背影,心酸地掉下了眼淚,喉嚨像有刀片在刮一樣,這兩天實在是哭得太多了,眨一下眼睛都覺得疼,而且不止是眼睛,身體和心裡都很疼。這也難怪駱成宇不讓他多喝酒,這麼一遭盛許屬實是活該。
過了一會兒駱成宇端了一碗粥和一些糕點進來,盛許其實一點都不想吃東西,但還是接過喝了一點。
粥很好喝,盛許還是很想吐。
這一天除了上廁所,盛許都是在床上度過的,因為盛許一直發燒的原因,格外嗜睡。
轉眼間天都黑了,盛許的手按在被子上面上下摸了摸,他的額頭和身上都滲了很多汗,想洗澡,不過他不想惹駱成宇生氣,也就先放下這個打算。
床頭櫃上面駱成宇之前給他倒的水已經喝完了,盛許喉嚨上下吞咽一下,有些渴,于是掀了被子準備去客廳接點水。
他起來的時候看了時間,已經很晚了,于是盛許放輕腳步打開門出去。
的确很黑了,客廳裡的燈沒有開,有月光透進來折射散在四處,盛許一出門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的駱成宇。
聽見動靜駱成宇回頭,問道:“怎麼了?”
盛許舉了舉杯子,沙啞着嗓音說:“有點渴,出來找點水。”
駱成宇起身,“我幫你接。”
盛許看見沙發上電腦的光亮,順嘴問了一句:“這麼晚還沒睡啊?”
“有點事。”駱成宇走到餐桌旁邊接水。
盛許看了駱成宇一眼,沒說什麼,反而走過去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駱成宇端着水回頭,走到沙發旁邊将水杯放到盛許面前的茶幾上,走進卧室給盛許拿了一條厚毯子,将靠枕倚在盛許的腰後面,用毯子直接将盛許整個人裹住了。
期間盛許什麼也沒說,就這樣默默看着駱成宇的動作,駱成宇也不是第一天這樣體貼了。
看着駱成宇靠在沙發上打字,盛許忽然說:“我是不是打擾你了。”
駱成宇停下動作側頭看他,盛許燒差不多退了,退去潮紅,臉色就開始蒼白起來,和他第一次見到盛許一樣,還是那麼虛弱。
駱成宇抿了抿唇,說:“沒有。”
或許還是想說些什麼,倆人之間難得有這麼好的氣氛。
“那就好,”盛許說,“我睡太久了,就想坐一會兒,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小橘看着盛許出來坐到沙發上,于是跳上沙發挨着盛許腿根蜷成一團呼呼大睡。
盛許身體不太好,這個時候就體現出來了,退個燒都比别人困難很多,他感覺疼得很,但具體又說不出哪裡疼,好像哪裡都疼,臉色越發蒼白,額間留着潮汗。
駱成宇改個策劃案的功夫,盛許又睡着了。
他反向趴在沙發靠背上,雙手交叉撐着,即便是睡着了,呼吸還是很弱,像浮萍,不知道什麼一吹,就走了。
駱成宇盯着盛許看了很久,突然,他傾身靠過去,呼吸灑在盛許的臉上,鼓起勇氣在盛許的左側鼻尖上親了一下。
在月光灑滿金窗的客廳裡,他偷了一個吻。
是克制,也是情難自已。
就在他起身要退開的一瞬間,盛許緩緩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