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親要去女孩的老家,所以駱澤一行人天沒亮就開始準備,浩浩蕩蕩開了五輛車。女孩的老家在臨省,從三點到八點,足足五個時辰,坐得盛許腰疼。
到地方下了車,盛許呼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才算活過來了。
不算很富裕的城市,更像一座小鎮,周圍山水環繞,景色宜人,倒是很适合短居。
盛許剛下車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就被趙秋然拉着往前走了,路途遙遠,他們連寒暄都沒了力氣,簡單地打過招呼之後就進門了。剛進門就有人在牆邊扔了幾串鞭炮,把盛許吓得一愣,這種鞭炮的威力比盛許之前見過的都大,是城裡嚴令禁止的那種,看來這裡好像沒有那麼多規矩。
大家都好像在笑,盛許擡起胳膊擋了一下,怕火星子濺到眼睛裡了。走到人少的地方,趙秋然才有機會問一下盛許:“沒事吧?”
盛許搖搖頭,很輕地笑了一下。
中式庭院的風格,門口處有一個很大的水缸,裡面養着各種魚,看着頗為藝術,就是中間蓋的紅色敞篷有點老土,聽說這是定親的習俗,既然不選擇承包酒店在老家辦,就隻能往院子裡紮堆了,屋子很多,但是都很小,容納不下那麼多親朋好友。
盛許就站在趙秋然身後,看着他們寒暄客套了好一番才進屋。
屋裡準備了飯,盛許并沒有什麼胃口,他跟趙秋然說了一聲,趁着大家不注意趕忙溜了。
他也不是社恐,但是這麼多人還是有些可怕,下意識就想往人少的地方走,所以悄無聲息地從正門出去,沿着街邊亂走。
逛了許久,盛許擡眼看到一座很古老的橋,橋正中心的字體已經模糊,看不到它的名字。橋下面是川流不息的河水,恍恍惚惚,不知流向哪裡。
盛許走過去,正要上橋之時,不知從哪裡竄出一隻黑白相間的小貓,毛發看着有些髒和淩亂,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盛許。
這隻貓好像不怎麼怕人,他有些好奇,緩慢地蹲下去,伸出手剛想摸一下它的頭,就被橋上站着的人打斷,那人的聲調很沉,稍微有些急,“……别動。”
盛許應着聲音收回了手,擡眼看過去,是駱成宇。
或許是盛許蹲着有些視覺差異,駱成宇真的很高,他不想考驗自己的頸椎,扶着旁邊橋的柱子不急不緩地站起來。
柱子上都是土,盛許簡單地拍了拍手。
駱成宇沿着橋走下來,旁邊似有所感的小貓飛快溜了,他一步一步走到盛許面前,然後停下。
盛許看了眼小貓的方向,聽到駱成宇解釋,“這裡的貓大多都沒打疫苗,剛才那隻是流浪貓,可能會咬人。”其實它的毛發可能帶有細菌和病毒,不過駱成宇沒說。
盛許沒那麼多潔癖,小時候去爺爺家的時候還在泥裡光着腳踩過,所以沒這麼多講究,不過看駱成宇這麼認真的樣子,盛許點了點頭,沒反駁。
不知道為什麼,盛許有些尴尬,雖然互相知道名字,但是現在和駱成宇站在一起,好像沒什麼話題,畢竟差了這麼多歲,不上不下的。
正想說點什麼緩解這份尴尬,駱成宇很善解人意地開口了:“怎麼出來了?”
“有點悶。”盛許垂眼說,“所以想出來轉轉,這座小鎮的風景很好。”
“它叫祁水鎮,算是一處旅遊景點吧。”
盛許啞然,“跟水有關,怪不得這裡的水這麼清澈見底,話說你是怎麼知道的,你之前來過嗎?”
駱成宇莞爾:“沒來過,進鎮的時候路邊牌子上面寫了。”
盛許很傻的笑了下,“哦。”
這會兒正是太陽升起的時候,光不是很耀眼,打在人身上有股暖意,盛許覺得坐一晚上車的疲憊都在這時候被打散了。
他百無聊賴地盯着駱成宇的肩頸看過去,忽而發現一束光落在他身上,他的手指過去,“你這兒有光。”盛許聲音都小了許多,好像擔心光被吓跑了。
駱成宇垂眼看過去,被光映住的是一雙很白皙的手指,骨節分明。
這裡沒有車流聲,很安靜,安靜地就隻能聽見他倆的呼吸聲。
盛許難得露出這麼幼稚的一面,還是在一個陌生人面前,他察覺到駱成宇的視線,冒犯似的後退了一步,“不好意思。”
沒等駱成宇發表什麼意見,遠處的盛肆看到他們,喊了一聲盛許,兩人都轉頭看過去。
盛肆一個招手的手勢,他們都明白了,應該是在找他們。
駱成宇走到盛許身邊,補上了盛許剛剛退的那一步,兩人又是先前那個距離了,不遠不近。他轉過頭說:“走吧,盛許。”
這是駱成宇第一次叫盛許這個名字。
盛許不知為何怔愣了一瞬,反應過來之後跟上了駱成宇。
盛肆還在原地等他們,走近了看到駱成宇和盛許走在一起還有點吃驚,于是也就順勢問了一句:“你倆怎麼在一塊兒,正好,找你們吃飯呢。”
“随便碰到的。”盛許說。
盛肆點點頭說:“行,趕緊回去吧,大姑她們都到了。”
于是三人往回走。
盛許走在中間,旁邊是駱成宇和盛肆。
這麼長一條路不說點什麼就有點奇怪,盛肆職業病發作像審犯人一樣的開啟了話聊模式。
盛肆問:“成宇哥你學的什麼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