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裡斯·布萊克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在他代課的第一節黑魔法防禦課上，以沒有幫助其他同學為由扣掉了陵容·安所在的斯萊特林十分。

“她看起來像是要給小天狼星一個火焰熊熊。”哈利下課後想到陵容被扣分之後的表情，和羅恩說悄悄話。

羅恩小聲說：“我們也有自己的斯内普了，她一直都是老蝙蝠偏愛的學生，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憋屈的感覺。”

陵容的确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了，積極表現得來的三十分被布萊克扣了個精光，斯萊特林的寶石依然處于墊底狀态。和馬爾福一起去盧平辦公室時依舊冷着臉，仿佛能凍死虛弱的狼人教授。

“來塊巧克力？”盧平把兩塊巧克力遞給陵容和馬爾福後看着剩下的一塊問：“巧克力對藥效有影響嗎？”

“很遺憾，我們沒想到還可以給猴子喂巧克力。”陵容自覺受不了狼人教授溫柔又憂郁的眼睛，趁着把巧克力放進口袋的功夫調整了一下情緒，用溫和的聲音寬慰道：“這一版的藥劑隻是狼毒藥劑的改良版，不能抑制甚至是解除狼化狀态，所以不會有什麼危險。”

馬爾福覺得這副場景詭異到了極點，梅林知道她在一分鐘前恨不得給布萊克一個阿瓦達，這會兒居然莫名其妙地安慰起可憐蟲了。他眯起眼睛打量着倒黴蛋教授，窮酸不說還患有絕症，全身上下沒什麼優點。或許隻有在霍格沃茲出了名的溫柔、好脾氣能拿得出手？

所以溫柔才是讓安心軟的絕招？馬爾福暗自記下，打算找機會驗證真假。

“在魔藥方面你們教授遠比我出色，我既然答應了這件事，就不會懷疑你們的藥劑。”萊姆斯·盧平說得笃定。

但這完全是荒謬而愚蠢的，被廣泛使用了上百年的藥劑都有可能出現意外事故，更不要說處于研究階段的藥劑。

“我想，病人不該質疑優秀的醫者。”盧平笑着補充道。

這簡直是完完全全的過譽，藥劑師和治療師完全是兩種職業，陵容在盧平信任的目光中敗下陣來，轉了話題問：“教授，如果材料齊全，您可以熬制狼毒藥劑嗎？”

“我在魔藥方面并沒有太多天賦，上學時也沒有意識到魔藥的重要性。更何況我從霍格沃茲畢業後就沒什麼機會接觸制藥了，魔藥知識恐怕都還給斯拉格霍恩了。”盧平輕歎一聲說道：“所以我無法完成那麼複雜的藥劑。”

“其實霍格沃茲的魔藥課程隻是基礎課程，如果在畢業後就放棄了魔藥的學習，單憑學校裡學到的内容很難配置出雜志上公開的有缺陷的藥劑。”陵容見盧平對他的話表示懷疑，進一步解釋道：“公之于衆的配方可以成功熬制出藥劑，卻不是完美的，就像按照課本裡的步驟永遠調配不出完美的迷情劑一樣。”

盧平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開心的事，笑着說：“哦，對，雖然你這個年紀的小女巫不應該接觸這個，但我認為你說得沒錯，不過這可難不倒莉莉，當時詹姆和小天狼星……”

馬爾福臉上的疑惑維持了兩秒鐘就換成了不耐煩，默默向梅林保證并祈求，他根本不想聽這些無聊的内容。

陵容·安擺着一副認真聽講的樣子，但盧平注意到小女巫的注意力已經飄到了神遊物外的馬爾福身上。

平心而論，盧平講述的故事很有趣，而且盧平才說了不到一分鐘，但她對掠奪者們的往事一點兒不感興趣。故事裡追着女孩跑的波特和意氣風發的布萊克遠沒有眼前的馬爾福有意思。想想吧，傲慢刻薄的馬爾福忍氣吞聲地聽着格蘭芬多小故事，不能離開、不能發火，耷拉着腦袋仿佛失去了活力。

像淋雨的落湯貓，委屈又可憐。

盧平的目光從兩個學生面龐上移開，輕咳一聲後說：“或許也難不倒六年級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他熬制的狼毒藥劑非常完美。”

“當然。”陵容收回目光接着盧平的話說：“教授選取的輔助藥材非常巧妙，烏頭的毒性被降到對人體毫無影響的程度，但那會增加解除狼化狀态後的恢複時間。我的配制方法可以讓烏頭的藥效發揮到極緻，不過這也是我們的藥劑不太穩定以及實驗動物在服藥後偶發肢體抽搐現象的原因。所以教授不建議我做治療師，說我會被病患家屬投訴進阿茲卡班。”

“你是說，你們可以熬制狼毒藥劑？”盧平驚訝地問。

馬爾福不滿地哼了聲，見無人關注他後耷拉着腦袋繼續神遊物外。

“是的，暑假時已經确定了熬制方法，到校後成功熬制了貝爾比先生的狼毒藥劑。複刻并不是什麼難事，難的是改進甚至是研制出效果更好的新藥。”

盧平突然有些懷疑自己的認知，難道熬制狼毒藥劑真的不是什麼難事？畢竟上學時期的斯内普也隻是魔藥學得不錯的學生，遠沒有莉莉讨斯拉格霍恩喜歡，更沒有聽到過他是魔藥天才的傳聞。

又或許熬制狼毒藥劑對藥劑師來說并不是難事？隻是因為材料昂貴又不易得而無人制作？

可盧平無法得出準确的結論，即使是魔法世界也得承認一個亘古不變的道理：隔行如隔山。他無法從藥劑師的專業角度判斷難易程度，更沒有可以信任的藥劑師幫他答疑或是試着熬制藥劑。

“如果無法研制出能抑制狼化的藥劑，我打算研制狼毒藥劑的替代品，簡化步驟或者使用易得的材料制作出安撫藥劑。可如果就連教授您都無法制作狼毒藥劑這種級别的藥劑，新的藥劑就算研制出來了狼人恐怕也無法自己熬制。”

馬爾福聽到陵容的話略微仰頭翻了個白眼，扭頭瞥了眼感動得呆愣住的‘隆巴頓二号’，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瞧瞧她說的什麼嚣張話，這種級别的藥劑……好像熬制狼毒藥劑和治療疖子的藥劑沒什麼區别一樣！事實上狼毒藥劑的熬制難度在魔法界已經是最高級别了，即便是安這樣謙虛得過了頭的女巫也會在不經意間透露出獨屬于天才的傲慢。

“狼毒藥劑的問世給狼人帶來了希望，可這希望就像星光一樣太微弱太遙不可及了。”盧平緊蹙着眉頭，目光憂愁地看向窗外，“大多數狼人從未受過正規教育，熬制魔藥對狼人來說并不是容易的事，狼人群體裡簡單的治療瘀傷的藥膏都是稀缺品。”

“可如果有希望，我相信會有不少的狼人願意付出一切努力去學習藥劑的制作。”盧平看向年輕的、緊皺眉頭的藥劑師，保證道：“我會是第一個。”

走廊中傳來聲響，是熟悉的腳步聲，屬于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帶着室外的寒意走了進來，關上門後給辦公室施了一個閉耳塞聽咒。

陵容扭頭看了眼窗外，橙紅的太陽墜到了山的那邊。

陵容手腕上的手表發出了嘀——的提示音。陵容揮魔杖在病床的正上方施了一個顯示時間的魔咒，把魔杖放進校袍内袋裡，取出縮小存放的防護服施加複原咒。馬爾福從盧平的辦公桌上取出初版藥劑遞給盧平，再次囑咐盧平要在數字歸零的瞬間喝下高腳杯裡的藥劑。

盧平喝完藥水主動躺在了病床上，等待着斯内普變出繩索把他的手腳束縛在床上。随着時間推移，月亮帶領黑暗吞噬了黃昏成為了天空的霸主。盧平感到自己的身體正在變得綿軟、慢慢地失去了知覺。

他的身體開始進入狼化狀态，長出獠牙的嘴巴裡發出了嘹亮的狼嚎聲，四肢毛發增多，人類的皮膚蛻化成了動物的皮毛……

陵容和馬爾福穿着經過魔咒強化的醫用防護服，一左一右地站在病床邊有序地完成自己的工作。

陵容拿着經過改裝和咒語保護的采血管在已經狼化的盧平前肢皮下取血，給血液施了穩定咒和保護咒語放到試管支架上，緊接着取了試管開始收集狼人唾液。

馬爾福嫌棄又激動地觀察着盧平的狼化過程，手裡的麻瓜圓珠筆舞得飛快，盡職盡責地記錄着盧平的身體變化情況以及各項變化的起始時間。

逐漸進入昏迷狀态的盧平并沒有什麼激烈的反應，呼吸有些急促，像是陷入了噩夢狀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