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維特把她轉過來,認真地盯着她的眼睛:“你不讓我看,我就不會看。”
“不是我不願意讓你看……”愛絲特罕見地露出苦惱的表情,“姐姐說了很多不好的話。”
伊維特勾起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我不會不高興,我認為不高興的人是你。你沒必要把信藏起來,大可以在我面前讀。我不會在意的。”
愛絲特突然從箱子裡拿出紙和筆,飛快地蘸了一些墨水,輕巧地擺脫了伊維特的懷抱,坐在桌子前,說:“我們應該做個計劃!總有一天,姐姐會接受我們的。”
“可是你不是會做計劃的人。”伊維特靠在床邊的木柱上,盤算着怎麼樣才能讓她繼續睡。
“是啊……”愛絲特的眼睛,即使在黯淡的月光下,依然亮亮的,“所以我需要你來做計劃。嗯,首先應該找到姐姐在哪裡……”
她點燃了蠟燭,不小心把白色的燭淚滴到手上,失聲叫了出來。
伊維特飛快吹滅了蠟燭。
“外面有人。”伊維特笃定地說。
愛絲特從一旁的木架上取下長劍,把長劍遞給伊維特。一切都發生在轉瞬之間。帳篷的簾子已經打開,裡面和外面都是一片黑暗,什麼人都看不見。
“你是誰?”伊維特警惕地問,“你有什麼目的?我們可以談一談。”
黑暗裡沒有傳來任何聲音。愛絲特小心地蹲了下來,把自己盡量縮到最小,藏進書桌下面的空隙裡。她緊緊攥着自己的那把短刀。她知道,自己出現在這裡,隻會給伊維特帶來不必要的擔憂和負擔。
伊維特也是這樣想的。她最不希望的事,就是這些權力鬥争給愛絲特帶來傷害。她飛快跑出營帳,在變得明亮的月光底下揮舞長劍。
在暗處,戴着面罩的男人歎息了一聲。這個公主的确很聰明,既然自己已經暴露,就把敵人也引到外面,讓敵人也暴露自己。
帕特裡克從營帳裡走了出來,臉上帶着一股似有若無的詭異微笑。他舉起一把短刀。
這樣的動作看起來很愚蠢,他離伊維特很遠,是不可能用那樣一把短刀劃傷她的。
伊維特舉起長劍,依然準備防禦。這是她的本能。
那把短刀非常薄,看起來就像一片銀色的葉子,而且沒有刀柄,帕特裡克用指腹捏着它。
他的手在空中一揮,短刀飛了出去,正好撞在伊維特的長劍上。
兩個衛兵終于從睡夢中醒來,驚惶地看着眼前的場面。其中一個人舉起長弓,對準帕特裡克。
帕特裡克又從自己貼在胸口的口袋裡拿出一片葉子刀,飛了出去,刺進伊維特的肩膀。
“夠了。”面罩男人從陰影處跑出來,他力大無窮,把已經射出一支箭的衛兵撞倒。
帕特裡克的右手中了箭,已經不能再扔刀了。他臉上的表情沒有改變,用左手從另一側的胸口袋子拿出一片刀。
“快跑!”愛絲特站在營帳門口,發出絕望的喊聲。她在月光下看得很清楚,刀片上蘸着深色的液體,那是一把淬過毒液的刀。
“我說夠了。”面罩男人加入了戰局,隻不過他把中箭的帕特裡克扛在肩上,帶離了營地。他們飛快地消失在黑暗的曠野裡。
幾個衛兵跳上馬,準備去追逐刺客。伊維特忍着痛擺擺手:“不必了。”她知道他們是追不上的。
伊維特警惕地看着一個即将走近自己的衛兵:“别過來。”
衛兵非常困惑,但還是遵從了領主的命令。
伊維特看向愛絲特,愛絲特立刻領會了她的意思,轉身回到營帳當中,拿着一件紅色的披風,回到伊維特身邊。
伊維特松了一口氣。在明亮的月光下,她不能保證衛兵不會發現她是女人。
兩個騎上馬去追逐賊人的衛兵回來了。“領主大人,他們逃跑了。”
伊維特并不意外。諾頓公爵既然讓他們來刺殺自己,那他們肯定有一些過人的本領。如果兩個普通的衛兵就能殺死他們,伊維特才會感到意外的。
她從自己肩膀上取下了刀片。兩個衛兵目睹了血從深深的傷口裡流出來,忍不住感到一陣疼痛。伊維特隻是輕輕皺了皺眉頭。
剛才,如果不是面罩男人結束了戰鬥,那個扔刀的人會在幾秒鐘之内結束伊維特的生命。
雖然伊維特不知道面罩男人為什麼那麼做,但她敢肯定,下一次她不會那樣幸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