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你看起來真的很不舒服。讓我為你叫一位醫生吧。”
伊維特掀開帳篷的簾子,把女仆叫過來。
帳篷位于茂密的森林當中,就在塞利西亞城堡附近。女仆的袖子挽了起來,剛才正在河邊盥洗。
透過簾子掀起來的縫隙,可以看見被大火焚燒之後的塞利西亞城堡。一些角塔和房間坍塌了,但主體沒有損毀,隻是染上了濃煙的黑灰色。
“不,不需要。”
“不行,必須叫醫生。”伊維特很強勢地說。她現在把伯恩斯老師的身體健康,看成自己的責任。
“已經是老毛病了,隻要服一副藥就好了……等我回王城,那裡的醫生會照料的。”
老師臉上露出蒼老的表情,眼睛仿佛死灰一樣沒有光芒。
伊維特隻好點點頭。她突然注意到了什麼。
“老師,您的脖子上是什麼?”
阿爾芒·伯恩斯這才注意到,自己坐在椅子上,而伊維特站着,可以輕而易舉看到領子遮蓋的淤青。
“你過來,幫伯恩斯先生解開領子。”伊維特對女仆下命令。
一支飛箭從敞開的窗子射進來,正中伯恩斯的後腦。
他圓睜雙眼,一副震驚的表情,向後倒在地上。
女仆尖叫起來。伊維特緊緊抓住女仆的肩膀,命令她冷靜下來。她立刻站到牆面擋住的地方,但窗外沒再飛來長箭。弓箭手的目标正是阿爾芒·伯恩斯,他已經完成任務離開了。
女仆小心翼翼地把窗戶擋上。這隻是帳篷的簾子,她不放心地用一個木架子擋在簾子前面。
地上的血泊逐漸漫延。阿爾芒·伯恩斯的表情變得極為安詳,他知道自己要死了。
事實上,這是他十幾天以來,最希望發生的事情。他已經無法忍受折磨了。
“老師,您醒醒。”耳邊傳來這樣的話。
阿爾芒·伯恩斯睜大了眼睛,他想起,自己有事情要告訴伊維特。
用盡最後的力氣,他說:“老國王……白塔……”
隻有這兩個詞。他閉上了眼睛。即使女仆再怎麼搖晃他,拍打他的臉頰,他再也說不出話了。
“拖出去,叫人把他放在最近的教堂裡。”伊維特站起來,命令道。女仆連忙離開。
門外站着伊維特招攬的鄉兵們。即使城堡的衛兵也屬于伊維特的軍隊之列,她最信任的還是他們。
“報告領主,在附近沒有發現弓箭手。”莫伊拉·懷特說。
伊維特點點頭,她相信那人已經離開。
一些人去清理帳篷的血迹,一些人去對附近進行更大範圍的巡邏。等所有任務都分配完畢,隻有莫伊拉·懷特還在伊維特面前等待。
伊維特若有所思地問:“你知道白塔嗎?”
“什麼白塔?”莫伊拉·懷特疑惑地問。“您需要尋找白塔嗎?我可以完成這個任務。”
伊維特搖搖頭:“你小時候沒有聽過那些故事嗎?白塔上面關着瘋子,被夫家欺侮的漂亮姑娘,之類的。”
莫伊拉·懷特點點頭,表示她明白了。“可是,隻有王城才有白塔吧。沼澤城大霧很多,就算有塔,也什麼都看不見。”
伊維特說:“是嗎……謝謝你,你的回答很有幫助。”
遠方的太陽已經靠近地平線,剛才去處理伯恩斯死亡的人也都回到原地。
“告訴衛兵們,我們在阿爾科隆高地發起沖鋒。隻要拿下高地,我們一定能趕走漂亮的威廉。”
士兵中間發出哄笑聲。跟他們的将領伊維特相比,威廉總是穿着漂亮的軍裝,從不到前線。“漂亮的威廉”是沼澤城士兵給他取的綽号。
莫伊拉·懷特心事重重,她攥着一個小信封,在原地踟蹰。
“姐姐,該走了,我們要戰鬥了。”羅裡·懷特提醒她。
“唉,我得到了薩凡娜大人的消息……愛絲特小姐失蹤了,可能被撒迦利亞夫人,或者威廉王子帶走了……這個消息絕對不能告訴領主。”莫伊拉·懷特郁悶地說。
羅裡·懷特先是露出驚訝的表情,然後馬上說:“你說的對,絕對不能讓領主知道。至少今天晚上,誰都不能影響她。”
不遠處,伊維特從樹後走出來,她聽到了一切。她面色不善,陰沉地整理着自己的铠甲系帶。
“出發。”伊維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