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德·紐曼已經做完了自己的熱身活動。阿爾芒·伯恩斯看着他，那蒼老的眼睛裡流露出軟弱的祈求。
查德·紐曼說：“好吧，今天就放過你，可憐的老男人。”
阿爾芒·伯恩斯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下一秒，查德·紐曼像一隻獅子一樣，跳起來，雙手牢牢扣住阿爾法·伯恩斯的脖子。他臉上露出仿佛惡作劇得逞一樣的笑容。
阿爾芒·伯恩斯的意識已經慢慢離開他了，但是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他想，是的，這個人就是這樣，查德·紐曼就是喜歡欺騙和玩弄。
一陣瀕臨死亡的痛苦之後，查德·紐曼準确地放開了阿爾芒·伯恩斯。他不停地咳嗽着，感覺喉嚨裡不斷湧進來的空氣，是火焰和刀尖的混合物。
這就是查德·紐曼最擅長的事情，讓一個人窒息，卻又不至于死亡。威廉王子雇他來就是幹這個的。
“你也知道，今天就是你和伊維特·博福特約定見面的日子了。”查德·紐曼慢悠悠地說，欣賞他臉上的痛苦，“隻要你幫威廉王子一個忙，他就放過你。”
查德·紐曼活動着自己的雙手，兩隻手上的骨節發出咔咔的響聲。像剛才那樣的小遊戲，在一天之内，他可以玩上十幾次。阿爾芒·伯恩斯恐懼地看着那雙手，幾乎沒有思考，馬上說：“我同意。”
“那就好。”查德·紐曼像一個孩子一樣，笑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縫，臉上是無比天真的神情。
“你要告訴伊維特一個錯誤的計劃，讓她對威廉王子的計劃産生誤解，懂了嗎？”
……
愛絲特進入帳篷，士兵粗暴地把她推到地上。一陣響聲之後，帳篷變得安靜下來。
愛絲特還以為威廉王子會馬上見到她，她苦笑了一下，看着自己手中的字紙。威廉王子并沒有在等她，他估計正在别的什麼地方呢。
紙上寫的東西，全都是愛絲特編出來的。其中有很多關于沼澤城建築和地形的細節，那些隻不過是愛絲特觀察到的東西。
伊維特的确和她說過一些計劃，但完全和戰争、軍事無關。威廉王子絕對不會對那些事情滿意的。
愛絲特不知道自己這一步是不是走錯了。
如果薩凡娜在沼澤城還留有眼線的話，在下一個停泊的站點，她就能知道，愛絲特并沒有被撒迦利亞夫人挾持。那樣的話，姐姐就不會被脅迫了。
愛絲特打量着這個帳篷。沒有點蠟燭，四周是輕柔的紗，随着沼澤城的微風晃動。難怪炎熱的蘇爾士王國喜歡薄紗裝點的房間。
屋子裡沒有武器，愛絲特身上的短刀早就被收繳了。她用一種全新的眼光打量着一個房間，思考哪一個東西可以造成尖銳的傷口，什麼家具能造成緻命傷。
可惜沒有找到什麼适合的器具。
愛絲特小心地掀開簾子，往帳篷外看了一眼。那匹棗紅色的馬不知道去哪兒了，看來威廉王子一時半會不會回來。
難道他已經攻下整個沼澤城了？難道伊維特已經被殺，所以他不需要愛絲特的幫助了？
愛絲特馬上把簾子合上，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她拉開一個虛掩着的皮箱。讓她失望的是，裡面隻有衣服，沒有什麼藏起來的刀具。
簾子忽然拉開，威廉走了進來。他心情很好，看見愛絲特在偷偷翻他的東西，也沒有生氣。
“這就是我那個姐姐的計劃？”威廉拿過愛絲特手裡的紙。愛絲特恐懼地看着他，等待他說出什麼命令，讓身後的士兵把愛絲特拉出去，砍掉腦袋，之類的。
威廉沒怎麼認真看，草草地掃了幾眼，就把紙張放在桌面上。他已經有了阿爾芒·伯恩斯，對愛絲特提供的計劃，反而不太在乎。
他笑起來的時候，臉上陰郁的神情一掃而空，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這樣的神情出現在他臉上，甚至讓他看起來很英俊。
“别害怕，我不會現在就殺你的，你還有很大的用處。明天黃昏，我們将會在基羅圖沼澤戰鬥，到時候，你會走在前鋒軍隊前面。”威廉微微側着腦袋，露出一個很有魅力的微笑。
……
“老師，你的表情看起來很不好。”伊維特說。
阿爾芒·伯恩斯從來沒有覺得自由和死亡同時離自己這麼近過。他随時可以開口，說自己被威廉王子發現了，被折磨了。
沒有人在監視他，為了讓伊維特徹底信服來自阿爾芒·伯恩斯的消息，威廉王子沒有派人跟蹤他。
但是阿爾芒·伯恩斯知道，如果向伊維特求救，威廉王子遲早會殺了他。
要是痛快地一劍殺了他，倒是一種解脫。但查德·紐曼和他那變态的愛好是不會放過阿爾芒·伯恩斯的。
“威廉王子打算……”他顫抖着開口，“在基羅圖沼澤行軍。必須在黃昏之前阻止他們，不然，他們會從東面打開城門，占領我們最後的陣地。”
阿爾芒·伯恩斯的手指顫抖着，摸了摸自己高高的硬領子，下面是青紫色的淤血。好幾個手指印疊加在一起，好像有十個人同時掐着他的脖子。
伊維特在帳篷裡走來走去，盯着地毯上細密的花紋，沒有注意到伯恩斯老師的不對勁。
“真是好計劃，”她很鎮定，同時還誇贊了敵人，“基羅圖沼澤是最重要的道路，雖然泥濘，但是能阻斷一切食品來源……但我覺得不應該正面對抗……”
“那也最好派出一支小隊，在基羅圖沼澤查探。”阿爾芒·伯恩斯不能控制伊維特的選擇，但他必須讓伊維特的軍隊去沼澤。不然，就不能證明他真的幫了威廉，誤導了伊維特。
“西面的街道很适合埋伏和躲藏。他們從沼澤繞進我們的陣地，一定會出動大部分人，來确保成功……我們可以趁機搶他們的陣地……雖然路線方面很困難……”
伊維特自言自語着，有些話是用蘇爾士語說的，她已經習慣了用外語和自己的部下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