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絲特說:“您在碼頭上說話,不擔心斯蘭特軍隊抓住您嗎?這裡畢竟已經是斯蘭特軍隊的陣地了。”
撒迦利亞夫人臉色一變,看見遠處巡邏的斯蘭特士兵,他們正在往這邊走來。愛絲特拖延了一會時間,他們很可能會被斯蘭特士兵發現。
“快抓住她。”撒迦利亞夫人對身邊的士兵吩咐。臉色陰郁的士兵是最先動手的,他沖上前,盡管愛絲特掙紮和扭動,還是被他制服了。
“馬上離開!”撒迦利亞夫人說。
附近出現的斯蘭特士兵大喊一聲,向同伴報告敵人的位置。附近出現了越來越多的斯蘭特士兵。
威廉王子騎在一匹棗紅色的馬上。他還沒有到前線去過,馬身上披着的不是铠甲,而是金線紅綢的裝飾物。他穿着一套白色的軍服,隻在扣子、領子和衣袖的部分有紅色流蘇和盤結,一塵不染。
馬蹄哒哒哒地穿過碼頭的木闆。威廉王子跳下馬,微笑地看着狼狽的愛絲特。愛絲特臉上的表情變得很奇怪,不是恐懼也不是憤怒,有一瞬間,她看起來像是在沉思。
“聽說有個綠眼睛的女人,在四處打聽我軍營的位置。”威廉王子對愛絲特說,撒迦利亞夫人身邊的人聽不懂斯蘭特語言。
撒迦利亞夫人立刻向自己身後的士兵使了一個眼色,一個皮膚白皙,有些駝背的士兵走上前來,低聲為她翻譯。這個士兵顯然不像他的同伴那樣合格,連劍系的位置都不太正确。
“威廉王子,我們做一個交易,怎麼樣?您把我從這個女人手裡救走,我就告訴您一些重要的秘密。”愛絲特的雙手被壓在身後,頭發淩亂,狼狽地跪在地上。她用下巴指了指撒迦利亞夫人。
“你有什麼秘密?”威廉王子輕蔑地笑起來,在他身後,斯蘭特士兵開始擺出戰鬥的姿态和隊形。
“我知道伊維特·博福特在戰場上,還知道她即将領導軍隊,與您為敵。隻要您救我,我就告訴您,伊維特是怎樣部署和計劃的。”愛絲特高聲說。
撒迦利亞夫人冷笑一聲,說:“這個小演員最擅長騙人了。威廉·哈羅德,如果你真相信她,那麼,難怪諾頓公爵會被打敗。”
威廉王子走上前,面色陰郁的士兵舉起長劍,威脅他不得靠近。
已經死了一個亨利·博福特,不管是真的還是假冒的,至少威廉看見他的腦袋了。但現在又出現了一個伊維特·博福特,還是像以前一樣,冒充着男人,拿着長劍和弓箭,不停給威廉帶來麻煩。
他跳上馬,一言不發,回到了士兵組成的屏障後面。
撒迦利亞夫人已經被逼到絕路,她的隊伍後面,也已經被紅色軍裝的斯蘭特士兵包圍住了。她從長裙的某個位置拿出一塊火石,點燃了一個小東西。身邊的士兵接過它,飛快地向天空扔去。
半空中發出尖銳的爆炸聲,幾塊布的碎片簌簌落了下來。斯蘭特士兵一直警惕地看着,這個新奇的東西,當發現它隻是發出了響聲之後,有些人肉眼可見地放松了下來。
海岸高處的一片樹林後,出現了一隊手拿長弓的蘇爾士士兵,他們手裡的弓箭經過特殊制作,足以射穿百米之外人的肋骨。被削得像針的箭頭,雨一般落下來。
斯蘭特士兵紛紛舉起盾牌。
一陣箭雨之後,斯蘭特士兵終于發動了攻勢。一瞬間安靜的碼頭上,隻聽見威廉王子的聲音。
“把那個綠眼睛女人活捉,其他人,殺了。”
……
阿爾芒·伯恩斯在斯蘭特軍營的一個小角落裡。旁邊就是馬廄,臭氣熏天,戰鬥很頻繁,來不及清理和照顧馬。但是還好,阿爾芒·伯恩斯聞不到。事實上他一天之内有十幾次一點空氣都吸不進來。
他被綁在一棵樹上,雙手雙腳都綁起來,有點像教堂彩窗上的聖父。區别是他渾身肮髒,已經在樹上待了很多天,威廉的手下隻給他吃一點發黴的幹糧。
面前蹲着一個似笑非笑的男人。他一出現,阿爾芒·伯恩斯就知道,是時間了。又是時間了。
“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嘛,伯恩斯老師,”這個男人揶揄地說,“你背叛了斯蘭特王國,在背叛之前,難道沒想過會有這一天嗎?”
阿爾芒·伯恩斯開始咳嗽,幾乎要把胸腔裡所有的器官都咳出來了。
查德·紐曼臉上帶着譏諷的笑容,站起來,活動活動雙手。他兩臂上是大塊的肌肉,這正是他勝任這份工作的原因之一。他知道阿爾芒·伯恩斯沒有肺病,咳嗽隻是因為害怕。
不遠處,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被押送着,往威廉王子的營帳走去。阿爾芒·伯恩斯隻是掃了她一眼,以為她和之前出現過的那些美人一樣,都是渴望嫁入王室的女人。此時此刻他更關心自己。
他沒注意到,愛絲特手上緊緊攥着幾張紙。她在威廉王子的要求下,把自己知道的,關于伊維特的軍事計劃的一切内容,全都寫了出來。
這幾張紙交出去之後,她的生命就再也沒有價值,威廉就會把她吊起來。就近取材的話,應該就是吊在綁着阿爾芒·伯恩斯的這棵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