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斤黃金,足以讓一個普通士兵得到爵位,從此成為貴族,過上與祖輩完全不同的生活。士兵們仍然守在原地,沒有一個人動,但人人都在暗暗盤算着,怎樣才能成為那個得到賞賜的人。
忽然,一個人朝木台放箭,準頭很差,落在伊維特腳下。有了第一個動手的人,随即出現密密麻麻的箭矢,像雨一樣落在木台上。
伊維特也跳下木台,拔出紅寶石長劍,沖向領主。
“向塞利西亞城堡撤退。”領主命令。
衛兵們和騎士們來到廣場邊緣,飛快跳上馬匹。愛絲特的帽子落在地上,她沒有回頭,也跳上一匹馬,跟在騎士團隊伍的末尾。
平民紛紛躲避着,有人從小窗子裡小心翼翼地張望,隻能看見窗簾最下面的一雙眼睛。
一個老奶奶煩躁地說:“又發生戰争了,是嗎?這次還是蘇爾士人嗎?”大街上沒有人回答她。
人人都盡量貼在街道兩旁的建築上,讓騎士們和衛兵們通過,竭力減少被注意到的可能性。
當伊維特和紅寶石騎士團到達城堡時,城堡外面一個人也沒有,周圍是幽暗的森林,隻有風和樹葉的聲響。
護城河的吊橋已經拉了上去,城堡小小的窗子已經全部用木闆封了起來,最大的尖頂雙開門緩緩打開,領主出現在大門裡。無數衛兵正在黑暗的大廳裡潛伏着,隻有他們的铠甲和長劍在領主背後閃閃發亮。
叫做莫伊拉·懷特的短發女騎士翻身下馬,來到伊維特面前,等待首領的指示。
她的雙胞胎弟弟,就是那個在廣場上遞送長劍的人,已經脫下了馬夫的裝扮,穿上了騎士的铠甲,比姐姐矮一些,叫做羅裡·懷特,也跳下馬,并指揮衆人圍在一起。
伊維特擺擺手,讓他們等待。
領主拿出一個信件,拆開上面的火漆,伊維特覺得那個顔色非常眼熟。領主讀完信,笑了一下。
“你是亨利,還是伊維特?這個名字可真好,如果我有女兒的話,我也會她起一個這樣的名字。”領主仿佛閑聊一般說。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伊維特僵硬地說。
短發女騎士詫異地看了一眼伊維特,又看了一眼領主,疑惑不解。
“威廉王子給我寄了一封信,他聽說,有個叫做伊維特·博福特的女人,曾經出現在戈爾登山谷。他預想到,這位高貴的公主——或者逃犯——一定是朝着沼澤城來了。他命令我殺了伊維特,以表現我對王國的忠誠。您說怎麼樣呢?”領主說。
紅寶石騎士團的成員們全都轉過頭來,手上仍然舉着長劍,但已經不再看向劍尖指向的方向。愛絲特着急地看着他們,不知道怎樣才能緩解局勢。
伊維特輕聲說:“是的,我是女人。”
紅寶石騎士團的所有人都聽到了。
愛絲特臉色發白,她早就預想到,這個謊言不可能一直持續下去,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被揭穿……
一個最前方的騎士咬緊牙關,從牙縫中間迸出一字一句的話語:“你一直在騙我們,也騙了奧古斯大人,是嗎?”
“你知道嗎?奧古斯大人曾經想把貝絲嫁給你。如果他知道這件事的話……”一個矮小的騎士說。
說完這些話,他放下手裡的長劍和盾牌,拆下綁在大腿上的弓箭袋,轉身離開森林,背影越來越遠。
女騎士莫伊拉·懷特忽然發話了:“你們在說些什麼?我不也是女人嗎?我和羅裡一起長大,一起練習劍術,那時你們可沒有懷疑我的能力。”
弟弟羅裡·懷特點點頭,表示他站在伊維特這一邊。
伊維特說:“有人想離開的話,可以離開。”
沒有人動。一位年長的騎士歎了口氣,說:“現在是戰鬥時刻,糾結這些毫無用處。”
伊維特堅定地說:“我會帶你們攻占塞利西亞城堡,完成奧古斯大人的遺願,這是我的承諾。”
無論如何,她都是博福特家族的子嗣,她金色的眼睛仿佛就是一種信守諾言的保證。幾個騎士猶豫了一下,彼此對視,下定了決心,再次轉過身,防備着幾百米之外的敵人。
整隊人緊盯着站在城堡大門裡的領主,領主攤開手,仿佛勝券在握。
背後傳來打鬥的聲音。愛絲特扭頭看去,不遠處,那個矮小的騎士手無寸鐵,很快就倒在血泊裡。
騎士團身後,一大隊衛兵突然出現,而且已經排成提前布置好的陣型,包圍着他們。
他們中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