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為她身邊有位男伴,站在那裡,不說話,眼神像夜裡冷風”
他話音一頓,又撥了根弦。
“?噢~他發現了我,他在看我~像是要開展一場對決”
噓聲和笑聲更響了。斯内普已經穿越人群,朝舞台中央擠過來。他的眼神冷淡,像是看穿了這場表演的全部把戲。
以斯拉誇張地拉出個長音,雙手擡起搭在胸口,眉毛耷拉着,像是承受了什麼生命難以負擔的重量。
“對決!對決!”突如其來的戲劇性情節讓在場的觀衆完全興奮起來,他們異口同聲地喊着,夾帶着口哨聲和喝彩聲。
斯内普在人群中不緊不慢地擠着,他眉頭緊皺,面無表情。
以斯拉又撥出兩個音節,略微挑釁地繼續唱着:
“?他步步逼近,怒火翻騰
他面容冷峻
迷人的小姐,你确定你是他所愛?”
布蘭溫搓了搓手臂上浮現出來的雞皮疙瘩,尴尬讓她無法安坐,她唰的站起來,音樂卻恰到好處地激昂起來,女巫有種不好的預感——
舞台燈光大漲。
她在一瞬間看到了斯内普緊抿的雙唇和沒有表情的臉。
“?她要離我遠去,遠去,留下我在寂寞的仲夏夜裡徘徊。”
以斯拉摘下麥克風,繞着她深情獻唱。
“?我要拿什麼留住她?留住她的目光,隻為我停留?”
幼稚!無知!天真!斯内普艱難地在人群中開辟道路,過大的音樂聲和稀薄的空氣讓他血液循環加快,舞台上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麻瓜對他女友的獻媚讓他腦子有些發熱。
“?我掏出金币,閃閃發光——”
以斯拉手指一閃,将一枚金币憑空抓在手中,遞給面前的女巫。
“?她眼神平靜。”
布蘭溫防禦性地往後一退,拒絕之意溢于言表。
她才不會被這些蠅頭小利打動。斯内普撥開另一位正在歡呼“答應他”的觀衆,順便給他下了個三分鐘的禁言咒。
“?也許我的承諾與陪伴,刻着我的名字和未來。”
金币在手中一轉一抛,以斯拉往上一抓,手掌往下,一個漂亮的懷表變了出來。
不錯的招數,布蘭溫有些驚奇,她還沒找到這魔術的竅門。
如果她是個麻瓜,她也要将這個學會去追求斯内普。
而斯内普已經快要走到舞台前排了。
“?她的臉色平常,看着我和空氣無異。”
以斯拉表現得像是快要碎掉了,他幽怨地将懷表放進胸前的口袋裡,甚至抹了兩把不存在的眼淚。
虛浮!淺薄!斯内普重重哼了一聲,加快前進的步伐。
“?這感覺太過悲傷,悲傷,我還有什麼與之一戰呢?”
台下的觀衆哈哈大笑起來,更有好事者哥倆好地拍拍斯内普的肩膀,朝他擠眉弄眼。
懷表的鍊子在他手上轉了幾圈,以斯拉将它往後丢去,手往旁邊的空氣一抓——
“也許隻有玫瑰——我的真心,她才可能為之動容——”
一朵鮮豔欲滴的紅玫瑰在他手心綻放。以斯拉往下拉出,玫瑰花長長的花莖長出來,他握住花莖,單膝跪在布蘭溫面前,深情獻唱。
“收下!收下!”舞台燈光閃耀,将整個演出推向高潮。
伴奏齊響,音浪陣陣。
斯内普已經走到了舞台面前。他今天沒有穿巫師袍,是一件剪裁合身的墨灰色長風衣。風衣敞着,裡頭是一件深藍色的細條紋針織衫。褲子和風衣顔色貼近,褲子微微收窄,剛好蓋住那雙擦得發亮的軟皮靴。
布蘭溫微微出神,她更加後悔了——
穿着現代休閑裝的斯内普,她竟然暴殄天物,将他拉來這種地方閑逛?
那風衣都皺了!
她搖搖頭,決定盡快結束這場鬧劇。
布蘭溫歎了口氣,取過以斯拉手上的玫瑰。現場的觀衆更加興奮了,他們尖叫着,像是要争着比誰更大聲,連着空氣也亂糟糟起來。
斯内普面色沉沉地盯着玫瑰。
和以斯拉。
後者還給他一聲輕佻的口哨聲。
“感謝這位先生的厚愛。你的音樂實在有趣,”布蘭溫抽走以斯拉手中的話筒,俏皮地說,“可是我要糾正你一點——”
女巫半蹲下來,搭着斯内普伸出來的手,靈巧地跳下舞台。
她拎着玫瑰和不知何時從觀衆身上薅下的彩帶,在手裡轉了半圈,随後又搖搖頭。
“我唯一想要得到的,是我們面前這位先生的真心。”
她狡黠地笑起來,将手上的玫瑰和彩帶往空中一甩!
嘩啦啦,漫天的玫瑰花瓣和五色彩帶飛灑下來。亮紅色的、深粉色的、明黃色的、藍色的,被朦胧缥缈的燈光遮住。霧氣散開,遮擋住裡發生的一切。
“喔啊啊啊!”“以斯拉!以斯拉!”“精彩絕倫!”不明所以的觀衆怪叫起來。以斯拉撓撓頭,茫然地看着這一切。
怎麼回事?遇到同行了?
他揉着眼睛,想要叫住那位可愛的小姐和她那位不那麼可愛的男伴,卻發現霧氣的中心,兩人早已消失無蹤。
真是奇了怪了!
魔術師能跑這麼快嗎?
……
“頭低一點。”布蘭溫踮起腳尖,将斯内普夾在脖子後面的彩帶拿出來。女巫柔軟的身軀半靠在他懷裡,斯内普頓了頓,聽從内心的指示,将她抱住。
“對不起,”布蘭溫半抱着他,臉頰搭在他的肩頭,低聲道歉,“是我沒留意好傳單,把一切弄得很糟糕。”
斯内普搖搖頭,黑發将布蘭溫的頸窩蹭的發癢。他呼吸溫熱,讓她不由得縮了下脖子。
“挺好的。”斯内普輕輕說。
挺好的?布蘭溫:“那我們回去找那位先生拿個聯系方式?”
腰上的力度突然加重,斯内普無聲地将她抱的更緊了,他的發絲柔軟,像是小鳥翅膀裡最柔的絨,布蘭溫心裡發潮,又變得膨脹。
她心裡湧起一股沖動。
布蘭溫拍拍他的肩,稍與他拉開些距離。
“你把頭再低下來點,”她關切地說,“我看到你頭上還有彩帶。”
斯内普聽話地俯下身來。
他們面對面地站着。
布蘭溫卻停下來了。
還要再低些嗎?斯内普困惑地往前傾去,臉卻被女巫雙手捧起。
“啾。”聲音細得幾乎聽不見。
一個小小的、輕輕的東西落在了他的嘴唇上。
小小的、輕輕的,什麼東西?
斯内普感覺自己都飄起來了,他像是跌入一個失重的世界,旋轉的星海。風消失了,語言也消失了,整個視野,他隻能看到女巫濕潤的雙唇,在夜裡。
在引誘他。
他情難自禁地俯下身去,像是回禮,也像是出擊。
“啾。”
呼吸已經錯亂,他們能看見對方顫動的眼睫,跟随着呼吸起伏。他們在靠近,鼻尖貼着鼻尖,糾纏的氣息将他們的臉頰熏得泛紅。
也将唇瓣熏得溫熱。
一個吻。
斯内普輕輕吮住了她的唇瓣。
嘴唇輕輕碾過彼此,像試探,又像确認。
一點點啄着,含着,吮住。
氣息變得不穩。
所有的葡萄都急着淌出糖汁,周圍變成濕漉漉的一片。空氣變濕熱。是霧嗎?還是在下雨?酒在黏稠的空氣裡釀出來,熏得人醉,笨拙。
吻愈發深入。
他們迫不及待地向對方索取一個吻。
舌尖探出,輕柔地觸碰,滾燙。布蘭溫舒服地歎出半口氣,卻讓這個吻變了性質。
喘息消失在唇畔。空氣被掠奪,布蘭溫本能地仰起頭,抵住結實的胸膛,想要汲取更多的氧氣,卻将自己更好地送入了獵人的嘴裡。他摟住她的腰側,肌膚隔着衣料摩擦,鑽進斯内普的骨頭裡,生起難耐的癢。斯内普壓迫性地俯身,蛇類本性在這一刻暴露無遺,獵物無處可逃。他嘗得更深,吻得更重。濕吻在黑夜裡變得放縱,唇舌黏膩地纏着絞着,響起令人面紅耳赤的水聲。
吻得太深了,需要呼吸。
布蘭溫掙紮着推了推他的肩膀,唇被他又吃又吮,纏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過分!她又羞又惱地捶他兩下,終于喚醒對方的神智。斯内普戀戀不舍地退開,卻又湊上來有一下沒一下地吮着她微腫的唇珠。
不過對視兩秒,斯内普的唇又壓了上來。
“回唔……唔……”
“先親完。”
“唔……”
“不許拒絕我。”
遠處樹葉摩挲,月光朦胧。
世界在這一刻屬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