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晉的情侶們總是會有大大小小的甜蜜和煩惱。
對于新手們來說更甚。
比如現在。
多比嚴肅地坐在高腳凳上,盯着面前兩隻交握的手。
布蘭溫·埃利奧特和西弗勒斯·斯内普。
“你讓多比幫你們保守秘密!”多比瞪着大眼睛,嘴上是兩個人一起責備,怒氣卻隻發射給一個人,“你這是在欺騙!欺騙年少無知的女巫!”
布蘭溫尴尬地咳嗽兩聲,“咳,事實上……”
“多比看到的!就是!事實!”多比悲切地尖叫一聲,從身邊的紙盒子裡掏出兩張紙,“可惡的斯……斯……竟然将可憐的女巫玩弄于股掌之間……”
誰将誰玩弄于股掌之間?斯内普眼球微顫,最後目光滑向身邊耳根紅透,不知想到什麼,眼神躲閃的女巫。
明明是她将他玩弄……
打住。斯内普及時地清理掉由這個詞産生的奇怪聯想,并讓自己回到目前的狀況之中。
再不安撫多比,恐怕剛裝修好沒多久的屋頂又要翻新了。
女巫先他一步說話了。
“多比,多比!”布蘭溫小心地将早已濕透,承受不住沉甸甸淚水的紙團從多比手中抽出,“是我……強迫斯……西弗勒斯答應我的。”
“多比就知道……多比就知道??”悲切的哭聲在空中尖銳地打了個彎,尖得簡直要劃破空氣。可憐的家養小精靈處理着超出他腦容量能容納的信息,仿佛整個臉都在皺起來。
布蘭溫摸摸發熱的耳根,簡短地、删去某些細節地大緻描述了事情的經過,又在多比瞪得更大的眼睛裡牢牢拽住身邊男巫的手臂,難為情地、讨好地笑了一下。
多比的眼珠子劃來劃去。
臉也東皺一塊,西皺一塊。
最終停留在兩隻手臂交疊之處。
“多比!麻煩幫我們保守這個秘密,可以嗎?”布蘭溫雙手合十,誠懇地請求着。
是的,布蘭溫和斯内普都沒有打算向全世界公布自己的戀情。畢竟兩人都不願意為小報上八卦欄提供故事素材。
多比沒有立刻應下,它隻是皺了皺鼻子,對着仿佛神遊物外的魔藥大師審視幾秒,“多比會一直——一直——看着你的!”
來自家養小精靈的威脅!
多稀奇!
偏偏他還沒辦法對這針對他的指責說出什麼來!
斯内普先生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臉上卻不顯。
布蘭溫感激地将多比抱着轉了個半圈,黏黏糊糊地說:“多比最棒了!”
“布蘭溫也是最棒的!”多比也嘻嘻哈哈地尖叫起來,“多比的好朋友!”
難道他在她心裡不是最棒的嗎?
斯内普酸溜溜地撇了下嘴,眼觀鼻鼻觀心。
……
多比很快就被女巫哄好了。
女巫還給多比放了幾天假。
然後……
說話!
布蘭溫捏捏斯内普的小臂——嗯,堅實的肌肉——大臂——也摸一下。
斯内普低頭,拽住女巫作亂的手。
大眼瞪小眼。
“你要反悔?”布蘭溫氣鼓鼓地想要甩開鉗制,卻被斯内普牢牢抓住。
“不是。”斯内普咽了一下,仿佛有些結巴。
“咳。”他清了下嗓子,“牽手。”
他将女巫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掌心裡,握緊。
布蘭溫眨眨眼,低頭。兩隻手十指相扣,比她打上兩圈的手緊緊扣住她的,他沒有用什麼力,手心卻有些汗涔涔。
她晃了晃手臂,斯内普的手臂也跟着晃起來。
有點傻氣,布蘭溫想。
她笑起來真好看。斯内普想。
……
新出爐的小情侶決定外出——約會。
對角巷和翻倒巷自然是不能去的。
兩個湊在一起,隻要對視就開始傻笑的巫師——隻要長眼睛都知道他倆是怎麼回事。
布蘭溫決定向麻瓜世界進攻。
“這個怎麼樣?”布蘭溫抖抖宣傳單——剛從信箱裡掏出來的,“橡樹巷書攤?”
在一家安靜的、惬意的書攤,沒有人會來打擾他們。他們可以牽着手慢慢散步、逗逗旁邊睡覺的小貓,或者——做些情侶可以做的事情。布蘭溫簡直要為自己的機智鼓起掌來。
書攤……斯内普猶豫地想,初次約會的地點會不會有些草率了?
可是看着女巫亮晶晶的雙眼,他又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合格的男友應該尊重女友的意見。
斯内普先生側了側頭,劉海垂下來擋住紅透的耳朵。
他低低地應了聲,“嗯。”
……
這感覺不太對。
斯内普和布蘭溫沉默地、并排地站在橡樹巷前。
“讓我們!一起撕裂這個世界!”尖銳的電吉他聲劃破街巷的空氣,歌手沙啞的嘶吼夾帶觀衆的高音尖叫,掀起一股又一股的聲浪。霓虹燈條斜挂在觀衆身上,街區被五顔六色的氣球和橫幅裝飾着,路邊立着誇張的音響,像是鬧哄哄的集市。
“撕裂!創造!”
兩位巫師默契地給對方甩了個降噪咒。
什麼情況?布蘭溫困惑地抽出傳單,将下面的小字一一讀過去。
“橡樹巷書攤——屬于新時代的狂歡,想要不一樣的音樂體驗嗎?加入我們吧!——以斯拉·凱因。”
女巫将宣傳單一折,擋住了斯内普的視線,才将單子放進自己的口袋裡頭。
“要進去看嗎?”布蘭溫禮貌地發出詢問。
音樂聲還在無限擴大,樂隊主唱的聲音混着強而有力的鼓點響徹全場:“抽取——幸運——觀衆——”
斯内普不說話,默默看了一眼擁擠的人群,又看了看她,沒有說話。
這就是不想進去的意思。
兩個人達成共識。
布蘭溫捏捏牽着的手,後退半步,正要打算離開。
“幸運觀衆——揭曉!”
一束強光在場内旋轉半圈,忽然定在準備溜走的布蘭溫身上。
還有旁邊高大的斯内普。
半個斯内普。
布蘭溫不經意地往外邁出一步。
強光燈迅速移動,又圈住了她。
“噢——讓我看看!一位迷人的金發小姐——雖然你看起來要離我而去——但今晚的命運早已把你推向舞台——”
主唱——應該稱之為以斯拉,他有着一頭微卷的棕發,耳邊墜着一顆銀色的火焰耳釘,現在正蹲在舞台邊上,熱情地沖她招手。
“上去!上去!上去!”
“我不……”布蘭溫搖頭拒絕,就被身後一股人流推了一下。她隻來得及護住自己的小布包和懷裡的魔杖,踉踉跄跄地被硬生生地推向了舞台。
燈光猛地打下來,像是有人拿着手電筒照在她臉上。她皺起眉,擡手擋了一下。
護眼咒,護眼咒的咒語是什麼來着?
布蘭溫皺着眉,燈光的刺痛感突然減弱了,像是眼前被蒙上了一層薄霧。
護眼咒。
是斯内普。
她下意識回頭,斯内普站在人群後,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身上。
這算什麼事。布蘭溫蜷縮着手指,上面似乎還留有另一隻手的餘溫和觸感。
都怪自己沒看清楚傳單。
事情完全脫離了掌控。
而一邊的樂手卻先一步搬來椅子,舞台燈光瞬間暗下去。
布蘭溫被按住坐了下來。
舞台上,燈光漸暗,隻剩下一束照在以斯拉身上,一束照在布蘭溫身上。
狂歡逐漸停下來,好像夜晚也跟着停止了。
“啪。”輕輕的一聲撥弦。
舞台的另一側,以斯拉低頭,抱着吉他,跟随着輕緩的音樂節拍輕輕晃動。他對布蘭溫投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眨眼,然後俯身湊近麥克風。
“?她是個路過的旅人,
站在人海之外
我喚她三次,她卻隻回頭一次”
台下笑聲四起,有人吹起口哨。布蘭溫無奈地捂住額頭,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