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有問題。
師尊有可能會在大婚的時候殺了自己,然而昆侖劍怎麼辦?
沒有侍劍之人,沒有昆侖劍主,昆侖就格外的虛弱,仿佛一個空殼,如今蝕骨魔引起來了魔獸的暴動,如果沒有她在,昆侖危矣。
而二師兄越無刃的改變,讓謝酒覺着不對勁兒。
這些年來她與昆侖劍的聯系愈發緊密,對于神識的淬煉讓她有了無盡的洞察,眼前的這個二師兄越無刃,像是痛改全非,卻又格外陌生。
三師兄令狐昂哭着喊着要回妖族,而他在臨行之前甚至不敢去見越無刃。
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正在暗地裡萌發。
謝酒忽而說:“四師兄,你今日接了曆練沒?陪我走一趟秘境。”
端木青愣住了,手指指向自己:“……我?”
他沒聽錯吧,師妹一向獨來獨往,秘境都是自己闖的,現在說要他一起去?
以前他說了好幾次要與謝酒一起去秘境,謝酒都拒絕了。
他就看着謝酒一個人轉身離去,一次次地讓自己遍體鱗傷。
“不去嗎?”
謝酒的眼睛很清透,她撓了撓頭,淡薄的身形似乎有些茫然。
“去去去!”
端木青連忙說,“現在?”
“嗯,”謝酒說,“還要師兄再帶一個人,我剛查看了宗門任務,至少需要四個人。”
“誰?”
端木青問。
“當然是小師妹晏萱啊。”
謝酒笑起來。
晏萱對自己有敵意,對幾個師兄可沒有,端木青去找晏萱,她一定會去的。
“……那另外一個?”
端木青心底浮現了一個可怕的人選,但是他立刻給否決了。
這不可能。
謝酒笑得更燦爛了:“晏萱去秘境,師尊也定然會去的。”
端木青:……啊?
他看着謝酒恍若冰雪初融的笑臉,感覺自己被忽悠了。
不是,這怎麼就變成了與師尊一同出山了?
……
謝酒想要現在出山接任務,是她發現晏萱這些時日,一直想要出山散散心。
可是西門雲潮似乎與危封長老忙着什麼,一直拒絕她。
謝酒從端木青入手,就這麼帶出來了晏萱。
也就這麼勾出來了師尊西門雲潮。
與其不知道暗地裡發生了什麼,不如讓晏萱走出來,遂了她的意。
這樣才看得清楚。
晏萱的眼睛很亮。
她抱着西門雲潮的胳膊,眼睛亮亮地看謝酒:“師姐,你這個任務接的很兇險,我們随時可能會被蝕骨魔纏上。”
謝酒溫聲道:“有我在,你不用怕。”
這也是為何西門雲潮最終肯同意的原因:有謝酒這個侍劍人在,即便是中了石蠱毒,也有解毒的能力。晏萱不會再受到傷害。
謝酒的這句話,給端木青了一點信心。
他哈哈一笑:“有師尊在,有師妹在,這一趟大抵就是輕輕松松、手到擒來、遊山玩水……”
他還想再想個四個字的詞語,謝酒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行了師兄,我們走吧。”
蝕骨魔在風雲州泛濫,盡管謝酒回歸昆侖之後,借助昆侖劍的力量逼退了它們,然而它們依舊虎視眈眈地遠遠包圍着昆侖。
風雲州如今殘骸遍地,杳無人煙。
越是往裡走,就越是感覺到悲涼。
晏萱似乎怕極了,躲在西門雲潮的懷裡,小聲求着安慰。
西門雲潮溫聲哄她,不時地擡頭看謝酒。
晏萱便道:“師姐,你不介意吧?”
謝酒說:“師尊是我們的師尊,他想照顧誰是他的事情,我管不了。”
她擡眼看西門雲潮:“除非真正的嫁給師尊之後,我才有資格和立場管。”
晏萱緊張起來。
而西門雲潮不動聲色,悄悄地拍了拍有些發抖的晏萱身軀。
謝酒斂了斂眼睫。
果然,西門雲潮并不憂慮成婚之後,與晏萱如何切割。
他對謝酒并不在意。
就好像是他對于那些即将消逝生命的魂靈一樣。
謝酒攥緊了手中的玄機鏡。
上面是魔尊司馬離後來發給她的一條消息,他說危封長老正在抓緊找天生劍骨劍魂之人,他們似乎急了。
謝酒明白,她在西門雲潮這裡的死期,恐怕就是大婚之時了。
被燒焦的地面上,逐漸起了霧氣。
霧氣是蝕骨魔出現之時常有的标志。
而遠處,出現了靈氣的波動,這意味着附近有修士。
他們精神一振,極速前往追了過去。
前方出現了一處被無數符箓護着的小廟,蝕骨魔忌憚那些金色的法力,還在躊躇着。
顯然,那處小廟撐不了多久了。
那些蝕骨魔聞到生人的味道,以一個恐怖的角度轉了身體,盯着他們。
與一群蝕骨魔對上,還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他們的獵物,是西門雲潮。
一個幾乎落單的昆侖掌門。
這是一個圈套。
……也許晏萱才是白切黑。
謝酒看着柔弱的晏萱,心中這麼想。